二月天气还是比较寒冷的。晚上一路又回到江夏王府,估计李道宗这时候火急火燎的找我吃晚饭,怕也是跟挂画凌烟阁的事儿有关的。
要说这些王爷、公爷的,各个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吃喝不愁,冷暖无忧的,可偏偏还是想不通,生怕名声太小,面子不够。不就是挂个画嘛,有啥大不了的?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的,啥实际好处也落不着,反倒是顶了杠头上让人抓差。你还不能推辞,否则人家说的话就难听了,这都挂上画供起来了,你不出力谁出力?说白了,就是好听个名声,苦力的命!
跟李道宗在后院房里开了桌小席面,三四个菜,一瓶酒,俩人这就算聊上了。
“乐休当日所见,如今已现端倪,可知乐休眼光,的确非同凡响。”李道宗上来先夸我一句,然后笑眯眯的说道:“乐休可知,我为何今晚约你?”
“呵呵。”抬手敬李道宗一杯:“岳父怕是记挂于凌烟阁挂画之事吧。”如今婚期已定,不能再王爷、伯伯的乱喊,只能叫岳父。
李道宗哈哈笑着给杯中酒干了,赞许的看看我:“乐休果然聪明,就是不知可否一解我心中所虑啊?”
这个咋给他解释呢?当初为啥没给他供为凌烟阁二十四功臣,我也不知道不是。这还不能直说,直说了招人讨厌,以李道宗的脾气,真要甩手回封地了的话,我就日子难过了。
笑眯眯的吃口菜,然后冲李道宗笑道:“要按乐休说,这挂画之事,岳父不被选中最好,就算被选中也要力辞。”
“哦?”李道宗皱皱眉头,想了一想,然后看看我问道:“可有说法?”
“其因有二。”我笑笑,心里给劝人的套路想好。其实劝人这事儿说白了就是看你从哪个角度分析问题,当事者自己通常站在为自己有利的角度去想,所以利益得失看的过重,心境情绪自然有所波澜。但如果你能从另一个角度告诉他,他的想法错了,看问题片面了,利益得失计算错了,换个想法能赚到更大的利益时(这点是关键),只要有理有据,加上张弛有度的说辞,往往能收到奇效。人啊,说白了就是看心情。只要心情好了,连坨大便都能画出个可爱的模样来,更别说别的了不是。
“其一,以岳父如今的地位身份,挂画或可增加些名声,长些面子,可有其他得益?按了咱们之前的分析,此次挂画其目的就是收买人心,激励士气。以陛下与岳父亲如兄弟的这份儿情意,陛下还用收买岳父您么?从陛下当初起兵开始算,只要是陛下决定的事儿,哪次不是您第一个替陛下出头顶下来的?就连当初陛下盘算着与吐蕃而封了文成公主的时候,您也不是二话不说就接了旨意么?您之所以忍痛割爱的接了这份差事,不就是看重与陛下的这份儿感情?什么叫义?这就是义!而您的意见,陛下又有哪次不重视的?这是什么?这就是情!能和陛下有这份儿兄弟情义的,纵观我朝,除了岳父还有何人?”一通马屁加分析,听的李道宗不住点头微笑。
“所以,如果此次挂画如果陛下不提岳父,那就是因为在陛下心里,您跟他之间根本不用那套虚的假的,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都能为对方拼命的人,还用的到什么收买激励吗?”
“乐休言之有理!”李道宗一拍桌子,仰头就是一杯。
“这原因之二,陛下此次挂画凌烟阁的目的,岳父已知,那岳父可曾想过,已故之人咱们不谈,那些文臣咱们不谈,若是入了挂画名单的武将,一旦陛下点将出征高句丽,哪个敢推辞?哪个敢不去?而且胜败之算,岳父心中有数。要知这一去,胜了皆大欢喜,败了呢?回来之后那可就是千夫所指啊,光是那些没挂上画的人说出来的怪话,就能把人活活气死!岳父久居庙堂,这种事情见的还少?岳父您是开国的名将,您说,若真论了这挂画的得失,这画是挂好还是不挂好?”
李道宗直接听了一头冷汗,连连摆手:“不挂的好,还是不挂的好。”
冲李道宗点点头:“所以依小婿之见,这画还是不挂的好。如果岳父忧虑不挂画会弱了名声的话,不如主动向陛下谢辞。一来可占据主动,不仅为陛下解忧,还彰显兄弟之义。二来对外还能落个虚怀若谷,淡薄名利的好名声。要知如今朝中人人都是卯足了劲儿的,若是岳父主动谢辞,以您的身份功劳,那无疑是为他人腾出了一个位置,别人还能不说岳父声好?如此即增进了与陛下的感情,又为朝中大臣树立了榜样,最后还免去将来那份儿担心,堵了悠悠众口,可谓完全之策。”
“好!好!”李道宗连连点头,拈须大笑:“乐休所言句句有理,令人茅塞顿开,这等俗名不要也罢!为父今夜便写折子,明日朝会时便主动谢辞挂画之事!”
“岳父果然深明大义,实为朝臣榜样!”嘿嘿,拍老丈人马屁,咱不嫌丢人。说完主动举杯,先干为敬。
“哈哈哈哈!”李道宗也是一口闷,欣慰的看着我笑道:“得婿如你,为父老怀大慰啊!来,再干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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