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家大宅颇有那种庭院深深的感觉, 比起泷城的督军府, 只有过而无不及。
可是挺奇怪的, 朗家的人口不多,佣人也不多。
这一路走来, 四处都静悄悄的。
朗老太太的院子在大宅院的最后面。
沈南瑗都走累了,这才瞧见朱红色的远门前站了一老妪。
一瞧见朗华和沈南瑗便绽开了笑道:“四爷,老太太都念叨许久了。这位想必就是沈小姐?”
“嬷嬷好!”沈南瑗落落大方地打了个招呼。
朗华道:“当年, 就是张嬷嬷发现我落水的。”
“多谢嬷嬷。”沈南瑗鞠躬到底。
张嬷嬷虚扶了一把, 眉开眼笑,第一眼见就实打实地喜欢上这个长相标致的孩子。
“好孩子, 不用客气。这人啊,都有个落难的时候。老太太昨晚上还在说,当年若不是救下了你舅舅,今时今日的朗家恐怕就没有喽!所以这人事都说不好的, 只能说我家与你舅舅很有缘。”
朗家真正的四爷在出国的第三个年头,就死于国外的一场瘟疫, 只是这事情没几个人知道。
朗华机缘巧合下从那场变故中活了下来, 用了朗家老四的身份。
说来也巧,两人从外形身量上还都差不离, 就连老太太有时候眼花都会错认。
这亦是张嬷嬷说的, 有缘。
张嬷嬷引着他们两人进了院落的花厅。
天京靠南, 如今已是春意盎然。
老太太喜花, 且一年四季都爱赏花。
如今这时节, 最为好看的还是早开的山茶。
那粉的, 红的,开了半个院子,好不瑰丽。
沈南瑗跟着朗华穿行在山茶花之中,只听“咔嚓”几声,还有闪光灯亮了起来。
沈南瑗压低了声音道:“舅舅,怎么你们家都爱偷拍别人的?”
朗华不自主扬了下嘴角,对着那边躲在花丛里的少年说:“逸威,逸行,出来吧!”
两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从花丛里露了头。
两人的外貌有六七分相似,就连穿的衣服也一样,都是藏青色的中山装,头上戴的帽子带有校徽,这一身八成是他们学校的校服。
“四叔!”
两个少年,异口同声地叫。
一动起来,还是可以看出两个人的差别。
前头的那个少年似乎更跳脱,一跃从花丛里出来,又问:“四叔,这个漂亮的妹妹是哪家的?”
而后耍的那个少年,明显更加稳重。
沈南瑷已经能够分出他们哪个是哪个了。
稳重的多半是大房里的朗逸威,活泼的肯定是过继到三房的朗逸行了。
朗华没好气地说:“这是我女儿,你休想打她的主意。”
“四叔说谎,你连婚都没结,哪来的女儿。”朗逸行笑嘻嘻地说。
“总之,你死了那个心。”朗家的小一辈,没人知道他是假的朗四爷。
朗华不欲解释,最是清楚朗三儿的德行,遂硬声说道。
那朗逸行撇了嘴说:“四叔可真狠心,心要是死了,那人还能活吗?对不对啊,妹妹?”
这后一句话是冲着沈南瑷说的。
可朗华就没给朗逸行继续搭话的机会,带上沈南瑷走得飞快。
朗逸行翘了下嘴角,一下子被他四叔吊起来了好奇心。
这到底是谁啊?
家里的大人只说今天要来贵客,他追着人问了好久,都不知道这贵客是打哪里来的。
花厅里,坐着朗家老太太,还有朗家老大朗宁和妻子焦氏。
朗家二奶奶周氏,带发修行多年,若不是为了女儿朗千惠还尚婚嫁,早就住进了尼姑庵。
这一大屋子,阴盛阳衰,怪不得显得朗华犹为重要了。
沈南瑷乖巧地挨个叫人。
老太太眉开眼笑地夸赞,“这姑娘长得多俊俏啊!”
“瞧那眉眼,生得可真好!”焦氏附和,老大这房统共就生出了两个儿子,还过继给了三房一个。
一大家子子嗣不旺,瞧着人家家的孩子,也是欢喜的。
尤其是沈南瑗长的还真的附和长辈们的眼缘,又乖乖巧巧地往那里一站,周身的气派温润,让人瞅着就喜欢。
何况也就小辈们不知,老太太和两个嫂嫂那都是清楚朗华来历的,是以对朗华这外甥女也有所了解。
就是清楚,才愈是觉得没娘的孩子可怜。
老太太的见面礼给得丰厚,一出手就是一对儿翡翠的帝王玉玉镯。
手镯底子干净、水头足,里头沁了的绿色部分青翠欲滴,一眼就能瞧出十分贵重。
那玉镯子,沈南瑗是要推辞的。
老太太假装不高兴,“这是奶奶给的,你必须要收下。”
一句奶奶,让沈南瑗意外有些红了眼眶,见推辞不了,索性大方地接下了:“谢谢奶奶。”
“嗳!”老太太乐的合不拢嘴:“没想到啊,我朗家还能再多一个孙女。”
焦氏和周氏也送了自个准备的。前者的是一套喜庆的红珊瑚头面首饰,快赶上出嫁物件了。后者的则内敛文气,是一套徽墨斋的文房四宝,无论是书写用或者收藏皆可。
沈南瑗一一回礼,把礼数是做足了的。
“妈,你这披肩真好看!”郎千惠是瞧出来这是手工缝制的,绣法精巧,在天京都没看过这么时髦的!
沈南瑗把一粉色的礼盒递给了郎千惠,“这是姐姐的。”
“我也有?”郎千惠颇为惊喜。
拿到手是一条漂亮的水绿色裙子,高兴地在身上比了比。
沈南瑗悄摸看向朗华,都不晓得他什么时候去NY搬的,竟还搬了不少,就这样分成了两份,让大家伙以为是舅甥女俩心有灵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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