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章 (4)
秋雷拾起长鞭,往台阶上走,走了两步,扔头向呆立的黑衣大汉叱道:“发什么呆,把他抬进来。里面准备了筵席,难道还要秋某打躬作揖把你们往里请么?如果存心要收拾你们,秋雷谅你们十来个人谁也别想安逸。”
大厅中灯光明亮,三席酒筵片刻间便准备妥当。赶走了张罗的店伙计,美丽动人艳光四射的绿凤成了女主人,笑眯眯地请好汉入座。
下两桌坐了十六名金鞭于庄的爪牙,另四名身份高的在上桌左右相陪。脸色铁青两颊却红肿气息奄奄的金鞭于庄,被安置在上首主客位,撑伏在桌上不住打呕,威风全失,豪气尽消。
秋雷和绿凤在下首主位落坐,客人们心中怦怦跳,摸不清是敌是凶,他们象是赴鸿门宴,也感到象是在吃吕太后的要命席。
酒早已斛满,秋雷举杯站起来.用手向厅角一指,说:“诸位,留心审验,那些金银珍宝是在下用血汗换来的家当,这儿只是其中十分之一。
诸位都是曾经大秤分金银的好汉,自然招子雪亮,定知这些珍宝决不是假的,更不是在下用障眼法用来骗人的玩意。”
厅角摆了一张厚实的八仙桌,黄白耀目,宝光四射,金银宝石首饰堆得满满地,所有的人眼都直了,搞不清秋雷搬出这些玩意是什么玩意。
秋雷扫了众人一眼,往下说:“在下与海天一叟虽无深仇大恨,但确也是势不两立的对头,早晚要生死拼命。他干他的绿林大盗,秋某只想做一方之豪,在河南,他必须早早回避,必须远离河南地境。
诸位与海天一叟虽说仅是交情不薄的朋友,但在下势难容忍,秋某不是落魄江湖突途末路的人,我这位大姐绿凤孟娥,更不是等闲人物,决非有意砸破各位的饭碗,图谋于东主这点点家当的人。
秋某决定在许守创基业,还得借重诸位鼎力相助。牡丹虽好,终需绿叶扶持,秋某与孟姑娘只有两双手,再狠也成不了大事。秋某认为,仅一家药行,一家当铺,养活一二十个人自无问题的,但靠于东主吃饭的人,却不下百人之多,油水少,赚来不够花,辛苦白吃了,一年到头,除了几个得力的人之外,其他的人依然两手空空,这么行?秋某不干则已,干则绝不含糊。
道先,晁错墓一剑三奇的人,必须滚蛋,滚回他的垛子窑夷陵州。其次,开南北车行的鹰爪李豪,对他不起,要他滚出千里之外,让咱们接办南北骡车行。
再就是多辟财源,药行可多请几个郎中,门面开大些。兵刃店、酒楼、客店,这些可以接待江湖朋友的行业,咱们好好经营。南门附近的赌局,西门的教坊,赶走晁家的人以后,那儿便用不着多派那些人去吃闲饭,可以移作他用。
对外,有我姓秋的负全责。对内,赚钱便得靠诸位尽力。秋某不希望一年半载,便赔上一万八千金银。”
他虎目中神光四射,刹住滔滔不绝的话头,向众人扫视三匝。众人目中放光,敌意全消,他心中暗喜。
金鞭于庄始起身子,虚弱地问;“老第,你行,于菜认栽。”秋雷呵呵笑,说:“时才得罪,于兄幸勿接怀,呆会儿兄弟向你赔礼。兄弟刚才说过,牧丹虽好,终需绿叶扶持,还得仰仗于兄的鼎力。”
兄弟虽是均州人,但对许州却陌生的紧,需于兄提携一二。走衙门,拜缙绅,认弟兄,无一不需于兄出面促成。兄弟仰赖于兄之处多着哩!”
他举起酒杯,神色一懔,用低沉的声音说:“秋某愿与诸位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诸位如果不愿意,兄弟绝不勉强,任凭去留。
以十日为期,诸位愿留;兄弟在此候讯,愿走,十日期满必须离开。不然休怪秋某言之不预除非他不想话,或者规规矩矩下乡种庄稼;在秋某骡车所经的地段逗留,杀无赦。”
他示意绿凤离座举杯,大声道:“秋某言尽于此,愿交秋某姐弟做朋友的,干了这杯,预祝日后鸿图大展。不愿者秋某绝不勉强,不必吃这杯酒……”
“且慢!”一名大汉叫。
“尊驾有何见教?”
大汉缓缓推椅站起,沉声问;“秋兄,在下先有事请教。”“请说。”
“海天一叟龙当家,与咱们这些三流人物谈不人什么交情,但算起来总算是点头招呼的朋友的。日后秋兄如果与龙当家冲突,咱们可不可以不加过问?”
秋雷点点头,一字一吐地说:“秋某尊重诸位这份不忘朋友的情谊,决不要诸位插手过 问。成败论英雄,秋某如果对付不了海天一叟,也没有脸面在许州丢人现眼。”
大汉躬身抱拳行礼,说:“在下愿跟随秋兄创业,愿供驱策。”
“谢谢你,兄弟,请教大名。”秋雷笑问。
“在下姓林,名礼。”
“日后仰仗林兄之处尚多,尚请不吝指教。”
“不敢当,愿以至诚供秋兄驱驰。”
金鞭于庄摇摇晃晃站起,大声说:“于某还有一事……”
“请说。”
“你说道,要赶鹰爪李豪滚蛋?”
“不错!赶他出千里之外。”
“如果你能宰了他,于某跟你走。”
秋雷注视他半晌,问:“于兄与鹰爪李豪有过节?”
“不仅是过节,他是白道狗熊,于某的手下兄弟,被他整得受不了。年初,于某挨了他一拳躺了半个月。如果他不是知道海天一叟龙当家是我的朋友,早就要把于某赶出许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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