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祐原本提起帘子与李姑娘说话,这会慢条斯理的将帘子放下,又将辛夷已经空了的茶盏续满水,不紧不慢地道,
“这是我的就䦺,不是在与你商量。”
李姑娘头戴斗笠,斗笠下的脸倏然间变得惨白。那神情仿佛萧元祐乃是她的仇人一样。
马车内气氛一片平静,辛夷抱着茶盏垂着眼眸。
以己度人,她愿意给李姑娘一个为朋友报仇的机会,但是萧元祐做了决定,她不可能会有异议。
过于理性就近乎无情,在许多人眼里,萧元祐是个冷酷的人,但辛夷知道,其实恰恰相反。
她的五哥,心怀正义,一腔热血,突然将李姑娘排除在外必然是有合理的原因。
今日李姑娘的所作所为不会显得不理智,也并未做错什么,之前五哥没有反对萧元祐参与破案,怎么会现在突然做出如此决定?
难道?
萧元祐再未多言,过了许久,李姑娘的怒气仿佛憋了的皮囊,泄了。
她转头,看向雨雾绵绵的前方。
辛夷和之前在黄夫人别庄的暖阁里一样,有一肚子话要问萧元祐,但是没人,她只能端着萧元祐给她倒的茶盏,堵住自己的嘴,免得破坏目前的气氛。
萧元祐也没说什么,只是顺手帮辛夷整理好之前弄乱的头发。
外面雨已经停了,空气中弥漫着水汽,烟雨朦胧,前面道路上的数目都被笼罩在水汽里,就仿佛一副山水风景图一般。
“好。那就听大人的。”良久,李捕快哑声道。
平平静静的一句话,却叫人听出撕心裂肺的感觉。
辛夷叹息一声,萧元祐吩咐车夫赶车回县衙。
她撩开车帘,看见李姑娘一人一马沉默的站在雨雾里。
“五哥,为何突然阻止李姑娘参与?”
等到走远后,辛夷迫不及待的问道。
萧元祐看着辛夷那亮晶晶的眼眸,心知不说清楚还不知道怎么磨他,干脆道,
“如今李家已经牵涉到这个案子里,本着亲属必须回避的原则,李捕快就不应该继续。”
“另外一个,李捕快和魏姑娘是好友,等到案子深入,她那种冲动的性子容易误事。”
辛夷仔细想了一下,“说起来还要感谢李姑娘,如果不是她发现那个耳坠,我们很难把目光集中在黄大人身上,还有李家,陈家,黄家,乃至吴县尉这几个人只见的关系都不会这么快的弄清楚。”
“李姑娘她的性子不是那种徇私的人,应该不至于用什么低劣的手段吧。”
萧元祐眼睛里漾出笑意,
“她如今的状态不适合参与破案,况且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不能排除李家的嫌疑。”
辛夷讪笑。
两人到县衙时,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马车停在县衙侧门前,辛夷被早早下车的萧元祐扶着下了马车。
萧元祐那样的容颜,让路边经过的人都忍不住停下脚步来看一眼。
辛夷也看了看萧元祐的脸,哎,俊,真是俊,越看越俊,尤其在遍地大胡子的北地,萧元祐简直就是那些话本子上说的,八百里地老包谷地里独有的一株长青不败,风姿绰约的箭竹啊!
她盯着萧元祐的脸看了好一会,感觉整颗心都是柔软的。
“娘亲!”辛夷才和萧元祐进到县衙后宅的二门处,就有呼唤声传来。
辛夷循声看去,见是萧如思。
“娘亲!”萧如思再叫了一句,小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正视图挣脱奶娘牵着的手,自己跑去过去娘亲。
辛夷快步迎了过去,把萧如思抱起来。
一被抱起来,萧如思搂住娘亲的颈部,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心里心里甜甜的,暖暖的。
风雪夜归人,屋檐下的灯是亮的,有人在等你归来,想来就是这种感觉吧。
萧元祐在边上伸出手臂,对萧如思说道,
“让爹爹抱抱。”
萧如思拧过身形,抱牢了辛夷的颈部,还用小手拍着她肩头催促,“娘亲,爹坏,不带如思,回房。”
辛夷漾出无奈的笑容。
萧元祐却对儿子的行径视若无睹,探臂强行把萧如思抱到了怀里,又搂过辛夷,将母子俩都包裹在自己的大氅里。
萧如思一边推着父亲的胸膛,一边还求助的唤道,“娘亲抱,娘亲抱。”
“娘亲坐马车累,怎么抱得动你?”萧元祐说着话,往前走去。
萧如思‘切’了一声,“坐马车为什么累?是马儿在拉车,又不是娘亲在拉车……”
辛夷,“……”
这个比喻并不好,她不想和马儿比体力!
辛夷在萧如思的脸上亲了一口,“外面冷,咱们躲在爹爹的怀里,风吹不到,回去后娘亲就抱如思。”
萧如思见不能如意,倒也没强求,一面走一遍指着路边道,
“树,灯笼,花。”
树和灯笼是有,花也是有的,不过是假花。
那花还是前两日辛夷扎的绢花,给萧如思,萧如思让奶娘和丫鬟绑在树上,一边绑还一边拍手。
“如思说的对,真聪明。”辛夷奖励的又亲了一下萧如思,又问,
“你还能从树上看到什么?”
“嗯?”萧如思歪着脑袋认真想了又想,拉长声音,“小……鸟……”
他的声音清脆稚嫩,宛如出谷黄莺,又因他最近学的词语越来越多,又因这是最近新学会的,发音不是很正确,让人觉得特别可爱。
“说对了。”辛夷又亲了亲他的小脸,满脸都是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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