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月5日
是胡同口那个老婆婆,颤巍巍扶着大门:“紧赶慢赶半天……我家大壮和宋振秋一起走的,既然你们找小宋,有我家大壮的信儿没有?”
得,宋振秋还没影儿呢,又冒出个钱大壮——平白给了人家希望,自己却根本帮不了她。有点内疚的柏寒摇摇头,把对赵蓉娘的说辞重复一遍,“我们也没消息,想帮忙找找,您有什么线索吗?”
一老一小两个妇人摇头哭泣,只说起初还收到过书信,后来便没了音讯;打仗败了北,幽州城开始还准备再次远征,后来邻国出面调停,朝廷心生畏惧只好就此罢手,时间久了再没人提起。
不对啊,兵士在战场死亡就此阴阳两隔很正常;可这里的人都不会死去,为什么几百年都不回幽州?难道也和张洛生一样被困住了?柏寒百思不得其解,仔细问了又问,两人只把当年情形仔细说了,其他却一筹莫展:“这么多年连句口信也没有,只好日日到德胜门等候……”
德胜门。受够同名同姓张洛生的苦头,柏寒这次很是谨慎,问清宋振秋“下巴有个黑痣,左耳少了一小块”,又朝赵蓉娘要了信物;老婆婆也紧着说儿子“脖子长着红胎记”,不容分说塞了件旧衫过来,柏寒只好收了。
既然没有其他线索,三人便告辞了,赵蓉娘携着男童和老婆婆眼巴巴送到门口:“有了信儿千万说一声!我在家里等!”
“第一,宋振秋没死,只是被困住了;第二,那个十日国要搞清楚,可我不觉得必须去那里:走三个月实在太远了。”走在百花深处胡同的柏寒匆匆总结,“还有,他们曾经写过信回来,后来才断了的。”
胖子绞尽脑汁:“会不会他们犯了军规被关起来了?”眯缝眼朝回望去,“这两个一看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消息不灵通,我们去城里打听打听吧?”
那是肯定,古代不像现代资讯共享,拖家带口的闺阁女子哪儿有什么消息?柏寒灵机一动:“对了,我头一个任务那个周秀才可是读书人,肯定多多少少知道点,走,找他去。”
可惜周秀才不在家。柳巷周家门口连写着“奠”的白灯笼都没摘下来,大门却怎么也敲不开,柏寒毫不客气的破门而入。院落屋中空无一人,连床底下都空荡荡的,八成这位好不容易收回家传宝物的秀才出门避风头去了。
无可奈何的柏寒只好和两位同伴约定:“分头打探消息,现在上午八点,中午十二点在城中医馆门口集合,刚好可以看看小雀斑。”
既然没死掉,宋振秋为什么不回幽州?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呢——肯定有问题。柏寒不停挑着城中年纪大的居民打听,大概脸生的缘故,得到答复都是“不知道”“没听说过”。路过春熙楼时柏寒肚里咕咕作响,有个念头忽然随着肉包子香气飘入脑海:张洛生是个神经病,干脆找那个卖鞋垫的老婆婆试试?反正就在附近。
说做就做,先去春熙楼买十屉肉包子,又去桂香斋拎了十斤芙蓉糕,柏寒这才去找老婆婆。后者面前依然摆满鞋垫、布老虎之类,笑眯眯做着针线活儿,不时和身畔一位黑衣老者聊几句——头发用木簪挽成发髻,手上戴着扳指,脖颈一圈黑线:那是张洛生!
柏寒瞪大眼睛,不由自主停住脚步,立刻被两人发觉了。焕然一新的张洛生朝大黑狗翻着白眼,老婆婆倒友好地朝她招手:“你可帮了他的大忙。”
坐到婆婆对面的柏寒满脸笑容,把吃食双手奉上:“记得您爱吃这个,趁热尝尝。”
老婆婆乐得见牙不见眼,老实不客气把笼屉拉到面前,又招呼张洛生:“赶紧的,这可是闺女心意。”张洛生依然桀骜不驯地仰头望天,只捏起肉包子塞进嘴里。
风卷残云般再次一扫而空的老婆婆抹抹嘴巴,“说吧,有什么事找我们?”
有门儿!柏寒立刻把宋振秋的事情说了:“您说听说过这事么?”
“哈哈哈哈。”老婆婆笑得前仰后合,“你这闺女也怪,什么闲事都管。宋振秋不在幽州城,以后也回不来了,你劝他老婆赶紧改嫁。”
柏寒奇怪地问:“他既然好好的,为什么不回来?”
“回不来了。”老婆婆意味深长地望着柏寒,声音压得很低:“上阵杀敌的将士只要出了德胜门,就必须打原路回来;可既然是德胜门,打了败仗的怎么进的来?”
德胜门,得胜门?打了败仗的将士就进不了幽州?这个理由荒谬得可笑,可在这个诡异莫名的世界似乎也有道理。柏寒连忙追问:“那他现在去哪里了?”
“我怎么知道?”老婆婆显然觉得很滑稽,呵呵笑起来:“世上又不是只有一座幽州城,十日国厌火国羽民国三苗国哪里去不得?换个地方照样成家过日子,你说的这个宋振秋八成早就走得远远的喽。”
不对,既然如此,赵蓉娘和钱大壮母亲怎么天天等得望眼欲穿?柏寒刚要再问,老婆婆显然看透她的迷惑:“闺女,我跟你说的这些等闲人都不晓得:你自己想,天下哪有常胜不败的将军?若是知道了这一条,哪里还有将士肯披甲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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