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马若玲惊呼。
挤在铁网边的学生纷纷转头, 马若玲赶紧捂住嘴, 拉着俞晶晶从人堆里出来。
“死了?真的?”
“还有一口气, 不过离死不远了。”俞晶晶想了想, 解释。
“人吓人吓死人知不知道?”马若玲大松了口气, 恼火地瞪了俞晶晶一眼, “也不说点好话。”
刚刚她瞧了一眼,看到男同学脸色青白, 嘴唇透着乌紫,俞晶晶又说了那两个字,着实把她吓得不轻。
“心上的问题,血流不畅,淤堵。”俞晶晶根据自己判断到的信息稍加解释,“两个小时内不缓解情况, 必死无疑。”
在俞晶晶眼里, 这个人实际上已经死了。
气弱游丝,每一秒都比先前衰弱。
半小时内把人转移到大医院实施手术, 医生能力要强,各环节一丝差错都不能有,在这种最乐观的设想下,才有些微获救的可能。
“怎么会这样?这才军训第一天……”
出身中医世家, 马若玲多少懂点观色的法子,有俞晶晶提点, 她也倾向于心脏发病这个判断。
“人各有命, 本身底子差, 不是今天也可能是今后的任何一天。”俞晶晶面无表情地说。
看到校医跟教官都站在一边束手无策,同学们指指点点,那个男生躺在地上,性命垂危,马若玲焦急拉住俞晶晶,“两个小时……你确定?真能救回来吗?救护车上不来……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先救救急的?”
“校医应该给他服过救心丸,只是效果不大。不马上开胸手术,没得治。”
“不管怎么样?得想想办法啊!”
“你认识他?”看到马若玲这副急得跳脚的模样,俞晶晶问。
“医者父母心,看到病人却不救治,那还做什么医生?!念什么医科大学?”
见俞晶晶依旧冷着一张脸,毫不动容,马若玲恼火,“明知道他马上就要死了,还这么无动于衷,你的心呢?!”
俞晶晶抬手摸摸胸口,“在这儿,凉的。”
“不和你说了!”马若玲跺脚,回头拔开人群钻到铁丝网边,“喂!这位同学情况很危急!能快点找救护车来吗?要等到什么时候?”
大家本就焦急难耐,有人喊了一句,立刻引发一边串的响应。
“是啊!怎么救护车还不来?”
“不能把人就这样扔地上,好歹做些什么!邮大校医不中用,我们医大出人!”
“别围在边上,这样容易让病人缺氧!都散开些,学生都散开!”
一群医大新生隔着铁丝网,冲着那边挥手叫喊,比邮大学生看起来还要激动。
闹得厉害了,教官便出面干预,邮大校医也站出来解释,“这位同学情况特殊,不是我们不做为,是需要更专业的医护人员过来,才能处理。”
医大校医早被请去了,已经在边上站了好一会儿等救护车消息。
邮大校医既然出面解释,他也不好干站着,向自己这边的学生简单做了几句说明,起哄声才渐渐小了。
这种场面,俞晶晶是第一次见到。
明明躺在地上的那个人,跟医大学生没有半点干系,他们却为了对方校医的救治不力,振声疾呼,激动莫名。
马若芸说这是医者仁心,俞晶晶觉得是,又觉得不是。
人的情感很古怪,可以对亲近的人付诸热情,对陌生人亦可如此。
但凡觉得这个人弱小无依,便会感同身受,想办法伸手相助,似乎是大部分人拥有的品质。
就像是张老师,对她一样。
她与张老师还可说是师生关系,而地上这个人,却是真真正正毫无关联,连同校学子都不是。
在情感这种事上,俞晶晶觉得自己需要学的还很多。
哪怕暂时无法做到与人共情,也不能在这样的集体事件上,显得突兀不合群,让人察觉出自身异处。
“你去哪儿?!”
看俞晶晶转头要走,马若玲一把将她拉住。
“我看看能不能帮帮他。”
“帮谁?”
“那个人。”俞晶晶抬手指一指。
马若玲把她胳膊按下来,“行了,你就别添乱了!教官说救护车是爬不动山路才没上来,已经请附近住家用拖车带医生上来了,再有几分钟就到。”
既然已经有了处理方案,自己的参与意愿也表达了,俞晶晶点点头,没再坚持。
站了一会儿,车终于上来了。
附近村民的农用拖车,三轮那种,后面带个大斗,两个急救医生被颠得七晕八素,下来时腿软得差点跪地上。
专业人士来了,同学们纷纷让开,这边学生都紧紧巴住铁丝网,盯着医生做检查。
“必须马上手术!”
“担架。”
这边的情况电话里就了解清楚了,做完检查,发现状况比刚才讲述的更糟,两人当机立断,指挥教官把备好的担架抬下来。
因为着急上山,急救车听从村民指挥拐了小路,卡到坡上能下不能上,才借用了村民的拖车上来。
军训区的车虽多,却都不好从小路进去,只能把人抬上拖车原路返回。
更好的急救设施都在车上,只要人能转移到车上,多少可以拖延一下。
看到拖车飞速离开,同学们都松了口气。
为了这一个突发状况,整个训练场成了一盘散沙,教官各回各位,开始集合列队,整肃纪律。
俞晶晶走回队列,隐约能听到拖车在山地上奔驰的轰鸣声以及两位医生的零星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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