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听说,叶欢在宁海被刺杀?”周蓉的声音冰如寒铁。
沈笃礼有些头痛,暗暗叹了口气,这个消息不可能瞒得住,可是……他的时间太少了。
“是的,他被刺了,不过没受伤,这小子机灵着呢,所有涉案人等,我已经叫人抓起来重判了。”
周蓉的声音仿若暴风雨前的宁静:“这么说,叶欢的运气不错,也许下一次被刺他也能逃得掉,我们应该相信他的好运气,不用管他被刺多少次,对吗?”
沈笃礼苦笑,他很清楚,这事儿被周蓉知道,一定会发飙,他已经尽量掩盖了,可还是被她听到。
“蓉儿,我不瞒你,沈家已有人知道叶欢的存在,这次刺杀他的就是沈家的人,我已经请五弟派军中最好的特种兵去保护他了。”
周蓉深吸一口气,道:“我坚持认为,我们的儿子只有在我们的亲自监护下,才能安全,沈笃礼,你不敢认这个儿子,我来认,明天我就去办签证,我带着叶欢去国外定居,我们母子惹不起你沈家,至少躲得起吧?”
沈笃礼语气有些生硬了:“这是什么话!儿子也是我的,你把他带去国外,我呢?有没有考虑到我的感受?我现在不敢认他,是因为时机还未成熟,把他带在身边怕招来更多的杀机,二十年了,你以为我不想跟儿子相认吗?你以为我是铁石心肠吗?”
周蓉爆发了,突然对着电话嘶吼:“沈笃礼,你不要找这些借口!你家里那些破事跟我们母子半点关系都没有!你就是个懦夫!懦夫!”
沈笃礼黯然长叹,是的,他是懦夫,他忍了二十年,至今还没忍出个结果,也许,他不应该当这个家主,如果他不是家主,现在正是一家三口团聚享受天伦的时候。
俯瞰众生的权势,相比血浓于水的亲情,孰重孰轻?
沈笃礼迷惘了,五十知天命之年,他坐拥重权,却愈发过不了权势这道坎。
“沈笃礼,我要去宁海,我要见叶欢,二十年了,母子也该见见面了,你不要拦我,为了儿子,我可以把命豁出去,哪怕跟你们沈家彻底决裂,我也在所不惜!叶欢也许不是你们沈家的太子,可他是我腾龙集团的太子,我腾龙集团成立到如今,一直保留着100%的股份,全掌握在我手里,为的就是有一天我能亲手把这份家业交给他。”周蓉的声音从未有过的坚定。
沈笃礼沉默了一会儿,叹道:“蓉儿,你去见他吧,这次我不拦你了,沈家已有人知道了他的存在,我再遮掩下去毫无意义,去吧,我在这里为他尽力扫清障碍,他是我沈笃礼的儿子,沈家的人必须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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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宁海市国际机场缓缓降下一架专机,腾龙集团的专机。
周蓉在保镖们的护侍下,迈着优雅如猫的步伐,慢慢走下舷梯。
宁海市高官张诚泰和腾龙集团总裁助理周媚等候在舷梯下,专机方圆五百米内已被武警戒严,任何人不得靠近,这是一次隆重却很低调的接机,迎接周蓉的,只有张诚泰和周媚二人。
一下舷梯,张诚泰迎上前,毕恭毕敬朝周蓉微微鞠躬:“沈夫人,多年不见,您还是这么年轻,欢迎您来宁海。”
周蓉淡淡点头:“张书记有心,叶欢承你暗中照顾数年,这里多谢了。”
张诚泰一凛,沈夫人这话透出的意思,好象叶欢跟沈家关系非常不一般,这语气简直就是母亲代儿子表示谢意似的,据说老领导中年丧子,却不知所踪,难道叶欢……
淡淡一句话,里面却包含诸多信息,张诚泰使劲摇摇头,豪门家族的秘辛不应该知道太多,他也不敢知道得太多。
周媚恭敬的搀着周蓉的手臂,将她请进全封闭式的房车。
房车无声启行。
“叶欢呢?”周蓉语气有些急切。
“他还好,不过最近两天有些情绪低落……”
“情绪低落?为什么?什么人又惹他了?”周蓉急道。
周媚嘴角一勾,露出一道优雅的弧线:“因为他失业了……”
周蓉吃惊:“失业?他不是在那个什么……红虎公司工作吗?”
“原本是的,可是后来,红虎公司因为叶欢被刺一事受了牵连,已被政府勒令停业整顿,我们腾龙与红虎的商业合作也暂时停止了,叶欢是红虎董事长助理,他也暂时失业了。”
周蓉哭笑不得:“这事儿闹的……媚儿,马上帮我安排,我要见他。”
周媚有些迟疑道:“夫人,现在见他……恐怕不妥。”
“为什么?”
“叶欢……对他的父母有很深的仇恨,我想您应该明白这种感受,相认的事,只可缓缓图之,不可操之过急,否则叶欢很可能会情绪激烈反弹,那时再想弥补就晚了。”
周蓉怔忪片刻,眼中忽然落下泪来。
“这孩子……二十年,苦了他啊……”
“夫人别伤心,其实您可以用一种迂回的方式慢慢接近他。”
“什么迂回的方式?”
“比如说……”周媚的嘴角渐渐勾起,道:“……从他身边的人身上打开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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