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不是嘛,你看看这当官的,几个有那好心啊。”洛虎打着酒嗝,傻笑着说:“这事吧,倒不是说公爷想遮掩什么,只是他觉得,觉得……”
话说了一半,洛虎接连的打了几个酒嗝,话都说不太利索了。旁边有个着急的小年轻马上追问:“到底公爷为什么要隐瞒啊,都说美名传千里,难道他就不大伙惦记着他的善心么?”
“你插什么话。”洛虎眼一瞪,指着他没好气的说:“还听不听了,扰了虎爷的兴致,罚,罚三碗。”
洛虎话音一落,其他人也纷纷开口训斥着,就连那些一向贤惠安静的妇人也开了口。
“该罚,该罚。”那小年轻讪讪的一笑也不恼,赶紧满了酒自罚了三大碗后,这才大着舌头殷切的说:“虎爷您继续,咱不敢再嘴贱了。”
“就是觉得,这么大肆宣扬不好。”洛虎说话大着舌头:“敬国公府的是非够多了,哪怕是国公爷善心大发,也容易被别人觉得是做作之事有那估名钓誉之嫌。所以这事,公爷早就吩咐下来了,和高家一起布施,但就只能打着高家的名号,坚决不能提他,公爷可不想再惹麻烦了。”
“哪有这样的事啊。”这话一出,顿时人群里有些愤怒之声了:“公爷这怕的是哪一出,难不成救济我们这些可怜人是错事,公爷哪怕是不要美名,咱也不能让他受这种委屈啊。”
“就是啊,哪有这样的人,那些当官的良心都被狗吃了不成。”
百姓的情绪被煽动起来,一个月的救济并不是居高临下的态度,而是带着尊重,实打实的在为他们的孩子着想。
这年头的粮食匮乏,肉食更是奢侈之物。真要布施这一个月的粥那得花多少银两啊,这银子可是实打实流水般的花出去的,这一万多张嘴每天得吃掉多少,他们心里不是没数。
所以这会洛虎的话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愤慨之意顿时是涛天而起。
民间别的技术不说,这骂人的话绝对是五花八门,堪称是一门千年流传而又承古迎今的艺术。
再加上这些人来自天南海北,心里一急自己的家乡话也出来了,一时各种各样的骂街操娘是此起彼伏,连那些牙牙学语的孩子学着骂几声当娘的都没阻止,可想而知这会众人的心里是有多愤恨了。
“虎爷,理不是这么说的。”一老头子骂得几乎要断气了,回过神来气得是六佛升天:“咱命贱归命贱,但国公爷对我们好我们心里知道,为啥还要这样遮掩着,难道别人还能颠倒黑白不成。”
“就是。”另一老头也气得上气不接下气:“老头这贱命不值钱,谁敢说公爷的坏话,老头临死拉着他一起上吊去,哪个缺天良的敢的话,老头就敢抱着他一起死。”
“估名钓誉?”有读几年书的也是恼怒得斯文扫地,恨恨的骂道:“这些人的心够黑了,这样的话也说得出口,有能耐他们拿这些银两来估名钓誉啊。”
群情愤慨着,洛虎这时泛着满面的酒红,摆了摆手后一副无奈的样子:“得了你们,道理是这样的道理没错。可这官场黑白你们不懂,人言可畏啊,公爷也有他的难处,万一被那些人跳出来骂这是欺世盗名的话,那公爷就得不尝失了。”
“况且!”洛虎犹豫了一下,马上闷了口酒把话都咽了回去。
“况且什么,虎爷您倒是说啊。”那几个老人威信最高,这会也最是激动。
“就是啊。”有些年轻的血气方刚已经坐不住了,立刻跳起来大骂道:“哪个长狗嘴的敢乱嚼舌头,不用虎爷您惦记,我们就先把他埋了。”
“说不得,大逆不道,说不得,我这把嘴哦。”洛虎念叨之余,狠狠的赏了自己一巴掌。
“哪有说不得的。”老人一下就急了:“今儿的话您就放开了说,哪个敢外传的看老子不割了他的舌头。”
“是啊,虎爷,您就说吧。”
众人听着洛虎的话有些心酸,这会个个红着眼,信誓旦旦的发着毒誓。
经不住再三的哀求,洛虎面露难色,但还是叹息了一声压低声音道:“公爷这话有点大不敬,你们可不许乱说。那天我去了公府,公爷说这杭州是他的封地,在这里的百姓吃不饱住不暖的话要他这国公有何用,每天看着那么多人流落街头,他也感觉愧对祖宗啊。”
这话压低了声音,听见的人没几个。只是听见的人全都楞住了,有的人震惊有的人惶恐,这话确实是大逆不道,这是那话里的叹息却又让他们惆怅万千,不少人的眼睛再一次的湿润了。
这话往小了说,是他镇守一方有安民之职,自然是责无旁怠。而往大了说,绝对可以扣一个割地为王的罪名,真要传出去的话只要有心人拿这做文章,那敬国公也少不了一个大逆不道之罪。
洛虎海喝着,其他人灌着酒继续打听。这高家的事洛虎轻描淡写的带过了,说这高家乃是津门的杏林大族,刘奶奶乃是高家的传承之一,在江南是桃李满天下。眼下是刘奶奶过世了,自然这些弟子要为恩师积一下阴德的事。
而这高家只有一个小姐,那是公爷没过门的妻子,二人间早有长辈指了婚。所以这高家和公爷其实是一家的,高家小姐心善,杨家公爷也是那有慈心之人,二人觉得长辈的丧礼大操大办不如用那银两来救济他人,那才是无上的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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