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蛟不无慨叹道:
“武将的最终归宿,是马革裹尸,名垂千古,百里虎威名动天下,一代枭雄,裂土封王,成为西陵霸王,大丈夫如此,已是功成名就了。”
“知足常乐,他本该在封地安享晚年的。”白初玥也不无痛心,“但权势,一旦拿在手里,没有人想放下。”
“有些人,你给他一顿饭果腹,他就心满意足。可有些人,你即便给他整个天下,他都不安于现状,只能说人心不足,欲壑难填。”
白初玥默默点点头,叹口气:
“即便百里虎威有谋逆之心,究其原因,也是皇上所逼。”
她瞥一眼高墙上的梅花孔,并不避讳这些话是否会传到皇上那里。
“皇上所逼?”他略为蹙眉。
这丫头是否忘了自己对她的警告,来到这里要谨言慎行。
“百里虎威十岁就辅助皇上,为大东荒披荆斩棘,征战四海,令大东荒最终成为天下霸主。
皇上虽赐封百里虎威为西陵霸王,封邑西陵十九郡,还赐他丹书铁券,免死金牌。
但百里虎威功高盖主,那些虎贲也只听命于他。
皇上也忌他三分,对他裂土封王的同时,也逐渐让承王您接管了军政,美其名让他回封地享福,实际将他架空,等同赋闲。
百里虎威明知皇上有心将他架空,最初料想承王一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如何能统御他训练出来的虎贲军,不久的将来,皇上很快就会求他回来。
没想到,他一手训练出来的虎贲,竟对一个乳臭未干的承王心悦诚服,认了承王做新主,自此听命于承王,成就了承王战神的神话。
曾经叱咤风云的西陵霸王,一代枭雄,到头来却沉寂无名,鸟尽弓藏,在西陵郁郁终老,百里虎威,如何甘心。所以,即便百里虎威有心谋逆,是不是皇上所逼?”
承王随着白初玥的讲述,回到百里虎威曾经战功彪炳而辉煌的那些战事上……
皇上确实是忌惮百里虎威功高盖主而将他赋闲,也可能真的如此,令昔日叱咤风云的西陵霸王不甘寂寞,因而起了谋逆之意。
“白初玥,没想到你对军政,了如指掌。”
“我对军政,并无兴趣,不过是从前,百里虎威偶尔唠叨,略知一二罢了。”
“本王在战场杀戮,双手也沾满鲜血,是否也是白娘子眼中的屠夫,刽子手?”
“慈不掌兵,善不为官。殿下……”白初玥略为迟疑。
他深深的凝视她:“白娘子大可畅所欲言。”
白初玥也定定的看着他,半晌,缓缓道:
“那些年各方小国,看似臣服天朝大东荒,见百里虎威被赋闲,终究欺承王年少,各方蠢蠢欲动。
当时年仅八岁的承王主动请缨带兵,而皇上更有心架空百里虎威,将虎贲军收归己用,便让承王挂帅。
年纪轻轻的承王殿下,仿佛是天生的战神,有勇有谋,第一场战役,出人意料便赢了胜仗,初战告捷,一举成名,从此所向披靡。
承王殿下不仅顺利接管了虎贲军,还在此基础上,又训练出一支更加厉害的豹骑,豹骑锐不可挡,比起虎贲,更令敌人心惊胆战。
承王用兵如神,往往兵不血刃就能屈人之兵,又或者出其不意就杀敌人措手不及。
百里虎威心狠手辣,嗜血成性,屠城灭国。而承王却恰恰相反,占据城池后安抚百姓,严令兵马不得伤害任何老百姓,否则杀无赦。
恩威所至,无不俯首。因而赢得民心,更赢得军心。
自此,大东荒的军权牢牢掌握在承王手上,与皇上分庭抗礼,而堂堂大东荒的皇上,也仅剩管理社稷民生的空架子罢了。”
随着白初玥的娓娓道来,他们眼前,仿佛回到承王那些波澜壮阔的年代。
小小年纪就挂帅出征,自此金戈铁马,每场战役,都赢得漂亮。
他也成功掌握了大东荒的军政大权。
承王眼里流露出惊讶,看着白初玥好半晌,遂笑道:
“你不仅对军政了如指掌,对本王,似乎也洞悉透彻。”
“初玥再对殿下来段总评?”
白初玥噙笑,闪动着慧黠的明眸。
“洗耳恭听。”
“战神少年英雄,有勇有谋,胯下照夜玉狮子,快若霹雳,迅若闪电。
手中诛神枪,盘龙翔凤,噬日吞天,战神凭此神枪,夺帅斩将,名震天下,无人能敌。”
白初玥带着说书人的口吻,还比划着手势。
“哈哈哈……”
承王看着俏皮灵动的她,忍不住豪迈的哈哈大笑。
王蛟这辈子听的阿谀奉承之言,听到起鸡皮疙瘩,如今再听白初玥所言,竟是这般甜如蜜,心旷神怡。
就连一旁记录的杜若也忍不住笑起来。
半晌,王蛟带着自嘲的笑笑,感慨道:
“本王与百里虎威同为战场的屠夫,刽子手,没想到居然被白娘子如此称颂。”
“战神战绩,世人皆知,这些溢美之词,可不是初玥信口开河,巴结逢迎。”
白初玥一本正经的看着王蛟。
“不管如何,谢谢白娘子美誉……”
王蛟抱拳作揖,仍然带着畅快的笑意。
可是,白初玥却看着他那张魅惑众生的笑颜,话锋一转,带着揶揄道:
“殿下可不要太高兴,传言皇上多疑,是以至今未立太子,更对自己的二皇子也忌讳七分,殿下就不怕功高盖主,步百里虎威后尘?”
当年大皇子刚刚出生,在产房外初为人父的皇上一时高兴,当即就立其为太子,未料皇上的话刚落,就有嬷嬷出来禀报,大皇子薨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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