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撞击程度来看,门外的应该是个狠茬子,要不是有红漆大门拦着,它早就冲进来了。
以我的水准,对战这样的祟,没有十足的把握!
那自保为先,把她交出去?
可是,她是我的第一位客人,按正常的流程来说,现在还不算钱货两清,所以她的要求还在我不能拒绝的权限内。
她现在的话还可以算是个要求吗?
猛然间,我的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老爷子是不是算准了今天我有这一遭,这才给我定个十八岁零点开门接客,还不能拒绝客人的规矩。
要真是这么个,我要是把她交出去了,那岂不是浪费了老爷子的心意?
看了看她,再看看竖屉为数不多的符咒,我脑海中两个叫做“让她走”与“保下她”的小人吵的不可开交。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万一是老爷子故意的,那他一定有他的用意!”
一咬牙,我做出了决定,将九张符咒抛起,双手捏明王印决。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疾!”
“疾”字一出,九张符咒顿时如离弦之箭般,一字排开,印在红漆大门两侧的墙壁上。
肉眼可见的红光自符咒上升起,像水面涟漪一般向四周飞速扩散,下一秒,门外就是响起了凄厉非常的惨叫声。
即便我距离红漆大门还有一丈的距离,但这惨叫声就如同在耳边响起一样。
她身子颤抖的更是厉害,衣服也抓的更紧了,勒的我都要呼吸不上气了。
一手将衣领往下拉住,我急忙深吸一口,气沉丹田,朝着红漆大门泠然喝道:“何方邪祟?速速离去!她,我保了,你若再进犯,定斩你三魂七魄!”
说这话,其实恐吓的成分更多,毕竟,比起动用老爷子留给我的压箱底宝贝打得那祟魂飞魄散,能直接喝退它显然更划算。
“吼……”
这嘶吼声中充斥着不甘,但那祟并没有选择继续冲击。
不到十息,红漆大门的灯笼火光就是变回了暖意红色。
我按在竖屉旁边暗格上的左手中指也松了下来,看来,那祟是离开了。
但我的脸上并没有欣喜的神色,相反的,我脸上布满了凝重!
那祟选择离去,就说明它知晓符咒的厉害,听得懂我的话,这也就意味着,它不是一般的祟,不凭借本能行事。
我在它手下保了这个东西,那它肯定连我也记恨上了,这要是不想法子处理掉这份因果,那我可就真的不祥了。
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弄懂她是个什么东西?以及那祟追着她是为了什么?
这就跟孙子兵法里说的“知己知彼”一样,我只有了解的她和它,那才能以彼之长克敌之短。
祟走了,但她还处在恐慌害怕的状态,好在她不是祟,我还有办法能让她镇定下来。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镇!”
双手拈花,指尖抵在她的眉心,“*”字印将她周身覆盖。约莫费了半刻钟,这才让她归于平静。
平静下来的她,一如刚进店那般,巧笑如嫣,顾盼不凡,但一想到,她现在跟纸人是一体的,我这心里就有些不对滋味。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我又拉过一把萱花玉龙镂雕椅,一手搭在柜台上,一手把玩着那把已经沾上了朱砂的毛笔。
这是用来点眉心红的,但现在,纸人被占,就是点上了眉心红,也没镇压的作用了。
“多谢公子相救,奴家感激不尽,愿为公子鞍前马后以抱此……”
“打住,你先告诉我,你跟刚才那个狠茬子是怎么回事?”
她话还没说完,我就打断了她。我所关心的根本就不是报恩不报恩的事,而是,在明晚之前,我必须查清楚那祟的来由并作出万全应对之法,如此,才能从这桩因果中脱身。
不过,她连自己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这能从她嘴里得到的信息肯定不会太多。
果然,她交待出来的信息非常的有限,概括一下就是:她只觉得自己飘荡了很久飘到了这里,本来想着寻个住处结束漂泊日子,结果被个恶祟看中要抢了做妻,逃跑路上又遇上了个老头,这老头告诉她可以来这,以及纸人开目,扰乱点眉心红的法子。
如果不是她说的时间是两周前,而且老头的长相跟老爷子对不上,我真的以为那老头就是老爷子了!
现在看来,这不是老爷子的安排,但那个老头,肯定对扎纸这一行相当的懂,而且,对我的情况有一定的了解,他算准了我会出手。
这种被人算计的感觉,真心不爽,尤其对方还是一个我只知道大概长相的老头。
距离鸡鸣天亮,还有三个时辰,不过我不打算再接客了,就早早的把红漆大门给关上了,为了防止那祟杀个回马枪,那九张符咒我也没摘。
“你自己找地休息,我去查个东西。”
撇下她不管,我直接进了内室。这里面堆的都是老爷子收来的古书野史怪谈。七年来,我就是靠看书打发时间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我想趁着这段时间先在这里面找找看会不会发现些有用的信息,然后等天亮之后再出去调查一下周边情况。
这内室其实不比外面小,只是放的书多了,所以显得比外面小很多。这些书,每本我都最少读过三遍,所以,找起来也可以很有针对性的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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