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飞燕子几时回,夹岸桃花蘸水开。
春雨断桥人不度,小舟撑出柳阴来。
——徐俯【春游湖】
朝阳初升,霞光葳蕤。
五月初晴的空气不凉不燥,清爽干净,挟着淡淡的青草花香,如同天空中浮云淌过,留给人们无瑕清透的一方蓝天。
苍竹般骨节秀颀的手将做工精美巧妙的食品一样一样拣挑入篮子里,不多时已一层一层叠铺好,曲雅温婉的少女递过篮盖子,五官尚嫌稚气的绝美少年偏首微笑接过,铺盖在篮子上。
将装着点心的小篮子让眼巴巴地盯着自己的少女拎着,观月初和墨染一人拎着一只竹子编制成的野餐食盒篮子,朝几乎是瘫在餐桌上精神萎靡不振的女子笑道:
“小凌,我们走喽!”
“姐姐,我们走了!”
观月凌揉揉太阳穴,努力集中精神,“哦,一路小心!小初,带姑姑出门玩可要悠着点,别只顾自己玩耍而把姑姑搞丢了,知道吗?”
“嗨!嗨!”观月初背上背包,虑应了声。
“唔,小凌,你若受不住就回房去补眠吧,不用担心的!”
墨染将长发随便用一根桃红色的丝带绑缚在脑后,仍穿着一袭不变的桃红色宽袖长摆具有中国古风的衣裙,波斯米亚风格的长裙飘逸流畅,桃红色的衣袍沿着身体的曲线柔顺地滑下,行动间不经意振荡出水波潋滟风情。
待一切准备就绪,观月初朝墨染伸出手,“唔唔,染染,我们走吧!”
一手拎着小篮子,另一只手习惯性与少年交握,墨染站在观月宅门口前,回首对勉强打起精神坚持送他们出门的观月凌嘱咐,“小凌,我只是和小初赤泽他们一起去网球俱乐部打球,不会出什么事的,你放心啦!你今早上才回家,通宵了一夜也够累了,去休息吧!”
“就因为这样才担心嘛……”观月凌眯着眼困盹地嘀咕。隔了一年,姑姑好不容易回来,她着实是放心不下这个不谙世事的姑姑,怕又会生出什么状况啊——感觉另一旁如鹰隼般犀利不满的视线睇过来,知道弟弟快要动怒了,观月凌若无其事地摆摆手。“嗨、嗨,我知道了。姑姑、小初,祝你们一路愉快!”
目送两个花季无瑕的青春少年少女手牵着手踏着晨光离开,朝烟霞岚落满年轻男孩女孩的肩头,将两道亲密的身影拉耷得疯长,观月凌倚在门边怔怔地瞧着,莫名感慨了声“青春年少的时光真好啊——”,打了个困乏的呵欠,摇摇晃晃地关上门爬回房补眠。
她现在刚开始接手公司事宜,正是最艰难繁忙的时期,虽然也想跟他们去凑热闹,但实在没这个体力。
啊,如果她也像姑姑那样是个天生的企业家,就不用如此辛苦了吧?
春之野网球俱乐部里,除却专门的网球教练的指导及陪练,接下来便是自由集训时间。
墨染坐在休息区里的椅子上,双手托腮近距离地认真观看两个少年你来我往的比赛。兴致勃勃的样子,仿佛除了面前的两个少年其他世界万物皆入不了眼般,即便是一个早晨坐在那儿当一个安静的观众仍是兴致不减。
鉴于上次佐佐部的调戏事件,观月初觉得地球太危险了,这次特地将她带到场中选手休息区来,放在眼皮子底下看顾,巧妙地挡去了一堆只能远远望着佳人兴叹的觊觎者。
见两个少年收拍回来,中场停下来休息,墨染忙着上前为两人递毛巾和水,忙得不亦乐乎,脸上盈盈的笑意,一不小心很容易便煞到几只不经意的偷窥者。
“啊啦……那个,谢谢观月姑姑!”内在还是很纯情的赤泽吉郎同学腼腆的说,几乎同手同脚地接过墨染细心递过来的东西。不知道怎么将她定位,索性随俗尊称她一声“姑姑”了。
“不用客气!”墨染眨眨眼,转身很自然地掏出自身挟带的汗帕为身畔的男孩擦试去额间泌出的汗渍,笑道:“小初又进步了呢,上次看你练习球速还没这么快哩。”
挨靠着墨染坐着,观月初眯着眼享受她细心的服务,睨了眼一旁又用那种惊疑的眼神盯着他们瞧的赤泽少年,红润的薄唇微勾。再瞥了眼身畔这个好像、似乎忘记了他已长大了的少女,观月初慢条斯理地捧着水杯喝水,唇角逸出一丝难解的笑意。
记得小时候,她总会慵懒地坐在庭院前的廊道上,漫不经心地看着他练习,即便坐上一整天也不会厌烦,每当他收拍中途休息,她都会将他拉到面前细心地为他擦试去满脸汗渍。这么多年了,他早已习惯有她陪伴在一边的日子,也习惯她对自己下意识的关心。
观月初微抬美眸,眼波轻转,“嗯哼,染染,好久没同你对打了,今天有心情,我们来打一局吧!”
“观月姑姑也会打网球吗?”赤泽吉郎好奇地问。一个早晨下来,只见她安静娴雅地坐于一旁,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们,脸上无任何不耐,她还以为她不会打网球呢。
不过……
赤泽吉郎挠挠头,困惑地皱了皱眉头,想不明白。按照以往的经验,再怎么安静的女生被人这样晾在一边坐上个三四个小时,也会面露不耐或耍些小脾气吧?可是她仍是一派娴静清灵,让他看了好生意外。这样温婉清灵、青润大方、完美如斯,如同古老国度中的王公贵族之家蕴养而成的闺阁小姐般的女孩儿,现代社会几乎不可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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