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不屑地看着(上2)
和爸爸换了位置,阿布二话不说,手起刀落。
“他直接就将老母鸡脑袋从脖子处砍掉!”
老母鸡鲜血飞溅。
鲜血飞溅到了地上的那只碗里。
后来卢花才知道,人类还吃鸡血的。
人类还说,吃了鸡血会很兴奋,因为兴奋得如同打了鸡血一样。
阿布的动作很简单。
很粗暴。
很血腥。
鸡血一点儿都没泄露,全部喷流到了碗里。
至于鸡头,则立马被阿布扔给了那只成年黑色的田园犬。
“没有吃野芦花鸡的鸡头,用这老母鸡的鸡头奖励小旺也不错。”
杜牧在边上烧火,同时给小旺点赞。
——
但呆在一旁的卢花很愤怒,也很无奈。
它的心头在滴血。
“这狗日的狗嘴巴那么大!
“真不知道要吃多少个鸡头才能填饱啊!”
卢花不好意思埋怨阿布。
因为阿布对自己似乎并没有那个可怕的想法。
而且,对于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要感恩。
难道不是吗?
所以,自己只好将目标对准了其他的东西。
——
后来,阿布用开水汤母鸡、去母鸡毛和开膛破肚等。
对于这些,卢花都不忍心看。
它反复地自问,“自己为什么就报不了恩呢?
“为什么‘好鸡没好报’呢?
“为什么救自己命的人要杀掉安慰自己那脆弱心灵的鸡呢?
“为什么要这样拷问于我的心灵?”
卢花心头仍在滴血。
它觉得,自己可能会得抑郁症。
于是,卢花站了起来。
伤心地站了起来。
在伤心中,卢花眼睛斜视,不断打量。
——
卢花打量失去了脑袋、其脖子正不断向那只白瓷碗喷血、而礤脑袋已经进入到了那狗东西的肚子里的老母鸡。
它的双腿已经无法动弹。
它生命的最后时光已经结束。
“进入人类的血盆大口和那蠕动着的肠胃,那是它最终的归宿。”
对此,卢花很清楚。
但卢花更是很伤心。
它用翅膀遮住了双眼,在那儿擦了一下。
就好像人类在悲壮的葬礼上的举动一样。
很遗憾的是,自己不像人类一样有着发达的泪腺和如同泉涌一样的眼泪。
收回翅膀,卢花脑袋缓缓伸向地面。
然后,再缓慢升起。
——
“一鞠躬!”
“二鞠躬!”
“三鞠躬!”
本来还想鞠躬更多的。
“但是,老母鸡,你就原谅我吧。”
卢花内心叹道,“我数学不好。”
只鞠躬三次无法表达我的悲伤。
我扬起了翅膀。
我踮起了双爪。
我伸长了脖子,开始打鸣。
卢花打算想一次老母鸡的悲惨遭遇,就“沟”一次。
——
那被捉住的身子。
那无助的挣扎。
那被拔光毛并露出的娇嫩的肌肤。
那凶猛无比的一刀。
还有那失去的脑袋、喷溅的鲜血和无力再蹬的腿……
“我不知道想起多少幕你死亡时的惨状。
“我也不知道‘沟’了多少次你。
“我只能歇斯底里般地打鸣,以表达我那来自内心深处的悲伤。”
——
于是,卢花一声又一声。
一次又一次。
一沟又一沟。
最终,卢花打鸣打到晕厥过去。
那也是它第一次发现自己有着打破“鸡类吉尼斯世界纪录”的独特天赋。
也就是在那天晚上,月色照耀、篱笆墙围着的院子里,气氛很热烈。
一张床被从卧室里抬了出来,放到了餐桌边。
餐桌边,围着杜家一家人。
这是卢花第一次打鸣晕厥后醒来时看到的样子。
——
当时,父亲杜牧和小女儿阿锅紧挨着床。
那上面躺着一个女人。
她颧骨高耸,四肢干枯,只有双眼在月光下还显得明亮。
“妈妈,这鸡汤好不好吃?”
最小的女儿【阿锅】坐在床头,给妈妈喂烫喝。
那是鸡汤。
那是浓浓的熬煮了两个时辰的鸡汤。
它从中午一直熬到晚上,直到月亮高升。
“好喝,”杜十娘抚摸着女儿的头发。
“阿锅要吃鸡腿,长得高高的、白白的、漂漂亮亮的。”
她只有手能动。
“我吃一个,姐姐吃一个。”
年纪小小的阿锅,竟然保持了人类儿童的温良恭俭让这一套俗礼,与鸡类盛行的三只雏鸡抢食吃的文化截然不同。
——
而此时,杜牧那牙口不好的丑家伙,还在慢腾腾地啃老母鸡的鸡屁股。
他甚至还吃得滋滋响。
这看得卢花心里不爽。
因为卢花输了一盘。
因为它曾用自己的鸡屁股打赌,杜牧这个有豁牙的家伙啃不动自己的鸡屁股。
“愿赌服输。”
卢花心里道。
“不过,胜败乃兵家常事。”
卢花觉得,自己应当能赢得下一盘。
——
夜晚的饭桌上,阿锅吃东西的速度很快,很快就剩下了一堆鸡骨头。
一大堆鸡骨头都进了那只有着血盆大口的成年黑色田园犬的肚子里。
阿布还偷偷将一块鸡肉夹给了它。
这时,卢花第一次知道,这狗有一个名字【小旺】。
它是这个家庭里的一名成员,是家里“十大动物”——哦,现在已经是“九大动物”了——之首。
因为它是阿布的生日礼物。
因为它是家里的重要帮手。
因为它是“十大动物”里最聪明、最狡诈和最有用的那一位。
其他的八大动物,包括自己在内,或许都要唯其“狗头”是瞻。
——
经过持续几天的观察,对比着院子里的其他动物,卢花觉得自己处境很危险,甚至比在东北角还危险。
那杜牧和其长子阿揭对自己虎视眈眈,三番五次想要对自己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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