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旧是秋鸟山。
远远就瞧到两个老头长吁短叹,一边喝酒一边叹气,鸟人和秋千互看一眼,走上前去,“老凉叔,赤爷,喝酒呢~”
偷天鼠和赤焰兽用眼角瞥了下乌鸦和小狐狸,爱答不理地说道:“嗯~喝酒呢~”
两个笨蛋一点不客气,坐在地上笑眯眯盯着俩老头,“嘿嘿,咋还不高兴呀?是不是因为横爷铁树开花,你们两个羡慕嫉妒恨呀?嘿嘿,一定是。我说你们两个老头呀,就是不行,那万圣龙婆来秋鸟山也有一段日子了,你们咋就不想着往近处凑合凑合呢?这下完了呗,叫横爷弄到手了,你们只能眼巴巴羡慕了吧~嘿嘿嘿……”
“小狐狸崽子,你要是没话说就别说。”赤焰兽说道,“谁告诉你说我们是因为鱼老头和龙婆不开心呀,别胡说。”
“那是因为什么?”秋千问,“赤爷你不高兴我倒是能明白,老凉叔呢?老凉叔咋还一块跟着喝闷酒呢?老话讲的好:老头喝闷酒,容易脑血栓。”
“哎~这句也不押韵呀。”鸟人道,“不如说:老头喝闷酒,活不过一宿。这就押韵了。”
赤焰兽瞥了胡乱讲话的乌鸦和小狐狸,气愤地说:“你们俩要是没话说就滚蛋!能不能盼着我们点好?!”
“你瞧瞧,咋还生气啦?不禁逗呀~”鸟人和秋千说道,“我们开个小玩笑啦~”
“好笑吗?”平日老凉对乌鸦和小狐狸的态度都很柔和,今天也不怎么了,语气也不怎么好,“你们两个家伙,天天就好像没长心似的,傻了吧唧的。”
挨了骂,却也无所谓,脸皮厚的鸟人父女根本不在意,耸耸肩,就当什么都没听到,“行啦,别闷闷不乐啦。来来来,把心里的委屈说出来,让我们听听,我们给你们排解一下。”顺便嘲笑一番。
老凉原本是不想对两个笨蛋说的,可也许是喝了酒的原因,今天豁出去了,直接说了出来,“我老了,连挖洞都挖不了了,太废材了……我可是老鼠,连最基本的打洞都做不到,这……这……呜呜呜呜……”之前在石林,偷天鼠用尽全力也没能在地上挖出洞来,十分受打击,回来后一直过不去那个心坎,每天都哀叹自己“老了”。
“就这~?”鸟人和秋千还以为多大不了的事,感情就是不能挖洞的小问题,“哎呀呀,哈哈哈……老凉叔,你不愧是耗子精,不但身体小,心眼也够小的。这算什么呀?不就是没法挖洞吗?至于愁成这个样子?啧啧啧,耗子精果然是上不了台面的渣渣,太废材了。”
“你们两个别说风凉话!”微醉的老凉说道,“这是我的天赋呀!我这辈子靠它吃饭的!我能不伤心吗?!”
“哎呀呀……你可算了吧。”秋千摇摇头,“老凉叔,你闭嘴吧,不想再听你说这个。要说赤爷心里难受尚且理解,你这……你算了吧?你个耗子精,心眼忒小,活该发愁。”
“呸!小狐狸羔子,竟然瞧不起叔!叔白疼你了!”老凉骂了句,却也不再说“挖洞”的难堪,低头继续喝闷酒。
偷天鼠和赤焰兽的愁苦不是鸟人和秋千能解决的,他们也不强行劝两位“想开些”,仅仅陪着他们说说话,聊聊天。
“哎?老凉叔,”秋千问,“一直以来我有个问题在心里,今天是个机会,我得问问你。为什么婆婆和赤爷、横爷称呼你为‘老凉’,而不是‘老偷’呢?”
“我也好奇这个。”鸟人道,“按理说应该是‘老偷’才对。”
“额……”喝闷酒的老凉一怔,讪讪地说道,“叫‘老偷’不好听,而且太暴露我的手艺。”
“那位为什么不叫‘老天’……额,‘老天’好像不行。那‘老鼠’……额……老鼠也不行。”秋千稍微念叨才发现,老凉的外号确实不容易取,“但为什么是‘老凉’,而不是其他的?”
“这个……”老凉越发不好意思。
“这个我知道。”赤焰兽突然插嘴道,“其实是那么回事。当年是我和老横先遇到大姐,一块在四海游历,老凉是最后碰到的,老凉年轻时特热情,虽然是老鼠,但嘚瑟着呢——就像你们俩一样。话说,年轻时大姐特别好看,有倾国倾城之容貌,谁看了都喜欢。我们三个也很爱慕大姐,但不同之处在于我和老横早就挨了大姐各种殴打,老实了,不敢再胡言乱语,可老凉不同,他刚遇到大姐,自持年轻时长得还算俊朗,在大姐眼前乱晃,而且附庸风雅,装模作样地吟诗作赋,试图吸引大姐的注意。我记得当时他作过一首诗:‘我是一只鼠,偷天遁地主,今天反失窃,热心被你俘。’”
“呕~”鸟人和秋千差点吐了,“什么玩意~!老凉叔年轻时太恶心了吧~!呕~!这是什么诗呀!俗!”
偷天鼠这会儿也顾不得喝闷酒了,拦着赤焰兽不让他继续说:“算了算了,就这样吧,别讲了。”本来喝点酒,脸就是红的,此刻更加严重,红得几乎能滴出血。
“讲啊讲啊。”鸟人和秋千还没听够,“没事的,全讲出来吧,我们不会对别人说的,我们嘴多严呀~”
“就差一点了,全讲完吧,省得他们惦记。”赤焰兽说,“我大姐那脾气,你们多次领教,比任何人都清楚,哪能看得惯老凉嘚瑟,按着他暴捶一顿,然后扔进河里泡了好几天。当时我们刚好游历到北海荒原,老凉在冰水里冻得颤颤发抖,再也不敢乱说话乱作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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