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臰天。
无边花海,开得绚烂无比。空气中弥漫着诸般异香,你若是认真去分辨,则天地间所有的奇花异草,但凡你知道的不知道的,其香气,都能在这里嗅到。
若是嗅觉足够灵敏的人,则是在那香气中,还能闻到各种若有若无的臭气。
从鲍鱼之肆的那淡淡腥臭,再到腐烂多年的尸体味道……那些让人恶心的,让人不安的,充满各种负面能量的臭味,全都在若有若无之间,轻轻的、静静的、优哉游哉的混在那浓郁的花香草香中,随着风飘向四面八方。
一座精巧的小木屋内,香烟寥寥。
外面看来,只是孤零零三五丈方圆的小木屋内,却空间折叠,是一处广达数千里的硕大殿堂。偌大的殿堂中,密密麻麻的,尽是一个个多宝架,一个个格栅内,摆放着无数的锅碗瓢盆,乃至大大小小的炉鼎等物。
起码有三千个鼎炉内青烟升腾,空气中弥漫着各色香气。
这些香气充盈虚空,却相互间泾渭分明,丝毫也不杂乱。
太臰大帝披散长发,披着一裘松松垮垮的长衫,正盘坐在地上,认真的研磨着一根黑红色的骨头。硕大的擂棰撞击着擂钵,黑红色的骨头剧烈的震荡着,发出‘咚咚’轰鸣,宛如巨钟鸣唱。
一点点细微的粉末不断从骨骼中渗出,集聚在擂钵中,一点点的,越来越多。
大片阴影突然出现在殿堂中。
幽风清清冷冷,无声无息的平地而起。这冷冷的风所过之处,空气中浓郁的香气被一扫而空,所有的气味都被彻底剥夺,就连那些香气引发的一切感觉,那些让人快乐或者不快的各种情绪,诸般幻象,一切异兆,也随之被一扫而空。
太臰大帝叹了一口气,随手将擂棰一丢,大袖在那擂钵上轻轻一挥,擂钵连同那根黑红色的骨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剩下的不多了。这等极品的材料,以后在无上太初天,再也找不到了。”太臰大帝淡然道:“我好容易用这神尼之骨,炮制出了几种前所未有的极品熏香……哎,可惜,可惜。”
大殿中的光线黯淡了下去。
在那极致的暗和幽静之间,太初大帝悄无声息的走了出来。他同样披散着长发,披着一件羽翼大氅,袒露的胸膛正中,一颗拳头大小的宝珠半埋在血肉中,不断放出森森光芒。寒光顺着他胸口肌肤中的血管经络,不断向四面八方延伸出去,将他半截身躯照得一片通明,端的是颇为诡异。
“这是雪泥神尼的骨殖?”太初大帝好奇的看着刚才擂钵所在的位置:“你不说,就连我们都不知道,她居然是这等下场。”。
“当年,你去烂陀古寺,想要和雪泥神尼一宿欢好,被烂陀古寺的护寺法王打得头破血流赶了出来……其后,烂陀古寺覆灭,雪泥神尼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原来被你炮制了?”
堂堂无上太初天,至高大天庭的至高主宰,太初大帝言笑间,居然露出了几分猥琐下流的神色:“说实话,你将她炮制成香料原材料之前,有没有……嘿嘿,你懂的!”
太臰大帝斜眼看了看太初大帝:“你说呢?”
两人相互看了一阵子,然后同时无声怪笑,抹过了这个话题。
两个由无数花瓣凝成的蒲团在地上出现,两尊大帝相对而坐,太臰大帝手挥处,就有娇俏的婢女快步而来,奉上了各色茶水、鲜果等物。
“你没事,不会来我这里。就为了调侃我一句?”太臰大帝懒散的说道:“是为了令狐氏?”
太初大帝微笑:“我管他们死活呢?你也不在乎的吧?不过是一群走狗鹰犬,你,我,乃至太瞐,谁会将这些贱种当一回事呢?”
太臰大帝微笑道:“那不就得了?我只是想要看看,令狐氏是不是还能继续用下去,毕竟这些年,用得顺手嘛,就算是养条猫猫狗狗,也有几分感情的。若是还能用,就继续敷衍着用着罢?”
“就算要抄家灭族,也不好不教而诛的。”太臰大帝‘嗤嗤’的笑了起来:“你呢?”
太初大帝叹了一口气,端起了手中茶盏,轻轻晃了晃,看了看茶盏中茶水的色泽,又将茶盏放了下去,淡淡的说道:“和你一样,放在当年,某些人,有一百条、一千条命,也已经死了……但是好容易立下的规矩,好容易稳下来的局面,不好像当年一样,随随便便打破了。”
“那就让他们折腾吧。”太臰大帝端起刚才太初大帝放下的茶盏,‘咕咚’一口喝得干干净净,随后倾倒茶盏,让两滴茶水落在了地面:“只要你我不出手制止,自然会越来越乱,到时候,那些有异心的人,自然会跳出来。”
太臰大帝微笑道:“等乱得不可开交了,你我再出面收拾残局,自然又是一个崭新的局面了……呵呵,他们还会感激涕零,对我们的忠诚度,也会提升好几倍吧?”
太初大帝笑吟吟的看着太臰大帝。
太臰大帝叹了一口气,丢下了手中茶盏:“所以,没趣了啊。想当年,我们是一起吃肉喝酒找女人的情分……现在,连我的一杯茶,你都不敢喝了……你以为,现在偌大的无上太初天,有什么毒,是连你都能放倒的么?”
太初大帝笑得极灿烂:“可是,我不敢赌啊。就好像,我来太臰天,你居然只用一具分身来见我……连本尊,都不出来见我一见,半点儿机会都不给……哎,我可是亲身来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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