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答,“塘清,而坑污。”
答案,已然接近了。
关羽面露淡淡笑意,他目视着刘备,再问,“那除塘清坑污以外,还有何别?”
刘备皱眉深思着,实在想不出有何区别了,只能摇头。
见刘备就差一步就见真相了,关羽不着痕迹的引导着,“这塘清而坑污,这塘清会如何,这坑乃脏污之所,每至夏日,尤其,这个,啧……”
经关羽这么一提示,刘备眼睛微睁,恍然大悟,“塘清,故而虫少,而泥沟粪坑之类,多有污虫虫蝇之类,肮脏不堪,是否如此?”刘备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关羽。
关羽笑而不答,他笑着问,“那大哥以为,污虫虫蝇之类,与沤麻,有无干系,有,或是无?”问完,关羽手捋长须,笑淡笑依旧。
刘备此时,犹豫了。
水塘与泥坑,此二者,水塘虫少,而泥坑虫多,此二者,亦是沤麻之时,水塘沤麻慢,而泥坑沤麻快。
二者区别,一虫少,一虫多,沤麻又一快,一慢。
若说有干系,似乎像是有关联。
刘备很是诧异,“……莫非,这沤麻快慢,与虫蝇多少有所关联不成?”
“嗯,”关羽点头,“差不多了。”
还真是如此,刘备眼睛瞪的更大了,刘备直挠头,百思不得其解,“……然,为何?”刘备甚至开始反问了。
关羽想了想,问,“大哥以为,是春夏沤麻快,是冬日快?”
刘备想也不想,“是春夏。”
生活经验如此,冬日麻沉到塘里,春时挖出来,麻还是青的,冬日沤麻不成。
关羽接着问,“那为何,春夏快,而冬日慢?”
刘备答,“春夏暖,冬日冷。”
关羽默然一会儿,“春夏暖时,沉麻于塘,可比不过秋日沉麻于泥,秋日难道不冷?冷暖,非是关键。”
迎上刘备疑惑不解的眼神,关羽直揭谜底,“是冬日,无虫,而春夏,多虫。”
紧随于此,关羽又举了其他例子,“又如,肉食腐败,是春夏易腐,还是冬日易腐?
自是春夏。
道理一样。”
刘备不是对生物学一知半解的人,早前谈到瘟疫时,李孟羲早就给刘备等人讲了微生物的大致概念,现在,当时节和虫蝇等相关关联到一起之时,刘备突然顿悟了,他眼睛一亮,“某知也!确是虫蝇,生麻类草,人不能食草,然虫蝇可食。
水塘清而虫少,于是生麻不为狠噬,沤制漫长;而泥坑等处,虫蝇多至目不胜数,于是生麻为之狠噬,三二月便为残败,于是生麻柔转极易也,是否如此?!”
一朝有所大悟,洞悉了天大奥秘,刘备几乎是兴奋的,雀跃的,盯着关羽,急问关羽究竟。
关羽笑了,“大抵如此!便是虫蝇。”
疑惑顿解,刘备狠狠地伸了个懒腰,踢腾了几下腿,畅快大笑。
他笑得如此开心,引来了不少目光的关注。
待刘备笑了一会儿,关羽插话,“说是虫蝇,其实,不全对。”
刘备笑声突然噎住了,愕然回头看来。
“如羲儿所说,仙人观一滴水,有八万四千虫。
肉眼可见之虫蝇,谁曾见其附麻而食?
食麻者,另有他物,食麻者,乃微虫也。”
刘备想了想,点了点头,他听懂了,他竟然听懂了。跟李孟羲所曾经讲的,造成瘟疫的“疫虫”,是一个意思。疫虫也是人眼不可见,但确实存在的东西。
谈话之后终止了,良久之后,看到匠人们开始提着木桶从锅里舀浆了,刘备忽而好奇又问,“某有不解……那若说沉麻是造纸术大改之处,何处改了?
匠人造纸沉塘,我等也不沉塘?何处有见改了?”
关羽点了点头,“关键,便在此处。”
关羽问,“大哥你既知,生麻沉塘之后,乃是微虫噬去麻中之物,而后,方使麻能搓绳柔软,方使麻煮浆时能成浆。
那某又有一问,这麻中到底有何一物,有他,纸浆不能煮成,无他,纸浆能成。
那此物,到底是何种之物?”
刘备闻言沉思起来,半晌之后,刘备仍在沉思。
见刘备大抵是想不通是什么了,关羽想了想,决定换个问法问一下,他问,“或说,不管此麻中之物到底是何物,那某问,该如何设法除去此物,大哥可有对策?”
从沉思中回过神,刘备疑惑回答,“沉塘不是一法?使微虫噬之……”
“嗯。”关羽点头,他又问,“沉塘之法也好,沉泥之法也好,都耗时日久,不利大造纸张所用。
若除沉塘之法,该还有何法?”
见刘备大惑模样,关羽细心引导者,“或说,此不知何种之物,他与造纸之术,有何相累?”
说着,看前边匠人们把纸浆煮好了,关羽伸手示意刘备同往一看。
到了跟前,纸浆装在大桶之中,纸液滚烫,热气翻腾。
关羽手指桶中之浆,对刘备道,“大哥且看,这纸浆中有何物?”
刘备闻言凑过来,俯身下看,刘备眯着眼睛认真观察着,他看到了,纸浆中很多短小的纤细的如发丝一般的短线,起身,刘备说到,“纸浆中,似乎有如发丝之物,甚多。”
“嗯。”关羽点头,“此物便是造纸关键,羲儿谓之曰【植物纤维】,此如发丝之物,使网抄之,薄盖一层,待干,便凝合成纸。”
“以此推之,麻也好,树皮也好,能煮出纤维,便能成浆,便能成纸;反之,不能出纤维,便不能成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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