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村口的东头,却是一头明亮。
上百个火把将夜空照着如同白昼,也照亮了上百个惊慌不安的面孔。
那一张张黝黑的脸,在官兵的驱使下,如同受惊的小兔,挤挤钻钻的。
有些胆小的孩童,已是哭出声来。
那些官兵身穿着玄色的盔甲,统一的服饰,整齐的队伍,精良的武器,连骑马的马匹也是高壮肥大,精神十足。
看样子,这些人应该是朝廷的兵马。
不时地,有马蹄声绕着村子转着圈子,所到之处,充斥着百姓的惊叫声。
火光闪过之后,便有人被官兵推出来,全部集中到村东头的一片空地上。
不一会,村东头已经站满了老百姓。
这时候,官兵之中走出来一位戴着盔帽的高瘦男人,一脸的短须。
他骑着高头大马,立在众人的面前,大声呼道:“听说有的反贼隐藏在你们村子周围。现在本官给你们一个机会,如果你们说出反贼隐藏的地点,本官不仅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还赏银十两……”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把白花花的银子,当着百姓的面轻轻地在手中抛动着。
“这些可以够一家人生活一年,这一年中还是吃白馒头,还有肉汤喝……有没有人告诉本官?机会只有一次,错过就没有了。”
话音落地之下,全场寂然,所有的目光都盯在那堆白花花的银子上面。
但是也没有人吭声。
空气仿佛凝固了。
这是一场考验,人与贪婪之间的战征。
许久,没有人踏出一步,也没有人站出来说话。
大家的目光依然盯在那堆银子上面。
空气之中,不时有冷风刮过。
突然,有一名老汉站了起来,他一拐一瘸地走到了那军官的面前。
老人的身高只到马头,佝偻而苍老,慢腾腾地走过去。
军官的脸上露出来得意的笑容。
这时候,老人突然跳起来,“啪”地一声,一口浓痰吐到了那堆白花花的银子上面。
“不要拿几个臭钱来污辱俺们……”
老人的话音刚落,那军官愤怒地扔掉手中的银子,哗啦一声,从腰间抽出来寒光闪闪的长剑,剑尖直指老者的咽喉。
怒声吼道:“老匹夫,你活腻,今日老子就先宰了你,看看还有没有敢反抗……”
此时,站在高坡上观望的苏依依不由得为老者的命握了一把冷汗。
而一旁的石统领气得浑身直颤,由月治清一直拉着,才没有冲出来。
这时候,慕容子研却是再也看不下去了。
一股子热血在他的胸中澎湃着,他疾疾从高坡上往下跑动。
一边大声呼喊着:“刀下留人……”
这一喊之下,顿时有上千只火把向他这边移过来。
随着马匹的嘶鸣,慕容子研瞬间被大批的人马所包围。
月治清低低地吩咐石统领:“你带人先在后面掩护着。”
说完,便是在黑夜的掩护之下,匆匆朝着慕容子研奔过去。
苏依依左右看了一翻,也尾随而去。
很快,那军官策马停在了慕容子研的跟前,他傲慢而又无礼地盯着慕容子研。
仰天一笑,用长剑指着他喊道:“想必你就是那的众贼之首吧?叫什么名字,给本官报上来。”
慕容子研气得脸色涨红,“你瞪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朕乃是东越的皇帝,没有朕的允许,你竟然敢私自出兵平叛,你的长官是谁?”
那军官脸色微变,但是一瞬间又恢复了自如,张狂地笑道:“你是皇帝?哈哈,如此落魄之人也算是皇帝,哪老子也是皇帝了。”
也不等慕容子研再说话,他挥了挥手。
“把这个贼首给绑了,嘴巴塞严实点,看他还敢不敢乱说……”
眼看着慕容子研就要被这群来路不明的军官给绑走了,月治清伸手抓一把石子,趁着天黑,用足了力道,朝着军官的面门直打过去。
一声痛呼之后,军官大叫:“护卫……”
趁着纷乱之际,苏依依利索地上前,拉着慕容子研的手臂就远处跑。
“笨,快跑!”
慕容子研似乎还不太乐意逃跑,焦急地说道:“百姓,百姓……”
苏依依边跑边喊:“百姓你妹啊!你自己都活不了,还管百姓呢!”
从来没有见这么笨这么傻,又这么冲动的皇帝。
双腿哪里跑得过四蹄,月治清只是短暂地拖住了那军官片刻,很快,他们便骑着马儿朝着苏依依追了过来。
手中的火把驱散了黑暗,很快,苏依依和慕容子研被包围在了中央。
“哼,把这个冒充皇帝的家伙抓起来。还有这个女子,全部都抓起来。”
此时,这军官也顾不上村里的百姓了,他捂着乌青的脸,向着苏依依大声的嚣叫着。
骑在马背上的军官,露出狰狞的笑容,他大手一挥,顿时有几名士兵涌上来,拿着寒光闪闪的兵器向着苏依依逼了过来。
慕容子研挺身上前,将苏依依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火光照在他俊秀清逸的脸上,熠熠生辉,突然间,苏依依觉得这个皇帝的脸上,有了一种真正的帝王之气,他不再是那个胆小怯懦的男人了。
他敢于真正的去直面生死,去坦护自己的子民,去保护自己的女人。
可惜,这一切来的太迟了。
苏依依轻轻地叹了一气,如此这般落到军官的手上,怕是再无生还之机了。
垂头丧气之中,慕容子研一双手紧紧地握住了苏依依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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