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91年。
九月初八。
秋天清晨的寒风吹拂着大地,河面上波光粼粼。
战鼓之声,回荡在方圆几十里的磐河战场上。
十几万人的会战,规模之大,绝非一般人能够想象。
这也能够看出天下诸侯虽然都在混战,但唯独北方的争夺最是激烈。
天蒙蒙亮,袁军就发动了隔河对峙以来最大规模的攻势。
而对岸的公孙瓒军,马上也是行动了起来,全线展开防御。
公孙大营。
公孙瓒在他的中军大帐中,昂扬陈词,“虽然今天袁军发动了全面进攻,但这一战,也是我军一雪前耻从守转攻的重要契机。务必坚守阵地,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
自古以来,守备方必定占据优势。若是双方兵力本来就势均力敌的话,守备方的优势就更大了。
公孙瓒精密安排,麾下诸将领兵奔赴各自的战区。
而公孙瓒亲自带领大军,抵挡敌人的主攻方向。
由于敌人是通过河面而来,所以一目了然,那里的船只最多,那里就是主攻地点。
袁军的主攻方向在界桥左侧。
看来也是希望打开突破口后,立刻控制界桥达到快速运兵的目的。
“敌人负责主攻的是谁?”公孙瓒来到界桥东岸这里,立刻询问对手是谁。
“启禀主公,从旗号来看,应该是袁家三公子袁尚。”这里的守将公孙范道。
“袁尚?”从公孙瓒错愕的神情来看,颇感意外。并非袁谭,也不是颜良文丑这些大将,但他并没有小瞧了袁尚。
神情反而凝重起来,“袁尚麾下有最精锐的弩兵,袁绍用他的意图十分明显,立刻加大我军盾牌兵的密度。”
他对于兵力布置很周到,在这边的区域内,沿河布置了三千最精锐的步兵为前锋。
一排长枪兵,一排盾牌兵,交错排列。
由于公孙瓒亏损了大量弓箭,因此无法有效遏制袁军河上推进的速度,也无法打击袁军的弓兵,所以对于防御袁军弓兵十分重视。
公孙军的布置速度也是很快的。
随着河上袁军鼓噪猛进,公孙军也已经在岸边布下了严密的阵型。
袁尚此刻站在旗舰船头,耳边隆隆鼓声,敲在他的心头。密集的箭矢,带起尖锐的呼啸,从他头顶飞起时遮天蔽日,随后越过他的头顶,又如大雨倾斜在敌人的阵地上。
这一切,让他逐渐热血沸腾。
箭雨大多被敌军的盾牌挡住了。
但袁尚不以为意,在他看来,敌人用了一半的兵力抵挡箭雨。也就是说,即将到来的登陆战中,他的士兵将会减免太多阻击,这就足够了。
“传令鞠义一直保持这种高强度的箭雨打击,传令马延,立刻展开第一梯队的突击。”
随着他一声令,前军数百艘运兵船以极高的速度脱离了出去,冲到了岸边。
士兵们鱼跃而下,厮杀声即刻响彻天际。
……
半个时辰后。
在后方河中心指挥的袁尚,目光猩红。这一次的作战经历,让他终身难忘。
一片片的士兵,倒在了敌人的防线上。
抢滩作战就算到了现代,也是很难的战役,古代更加困难。
公孙军在岸边布下阵势,而渡河的袁军因为在水中,无法凝聚起太多的力量,反而较为散乱。
事情显然并不是袁尚想的那么简单,他在这里遭遇到了公孙瓒的顽强阻击。
虽然他的部众发起了一波又一波无畏的冲锋,但依旧无法撼动公孙瓒的防线。
袁军的鲜血,染红了磐河。
无论从上游流过多少河水,也无法冲淡这里持续的红。
若非公孙瓒少了十万多箭矢储备,此刻袁尚的战局更加不堪设想。
“三公子!吕旷、吕翔也受伤了,我们……我们现在怎么办!”部将张顗已经失魂落魄,现在袁尚身边就剩下他了。
“你马上带着你的部众给我冲上去,无论如何,都要拿下敌人的阵地!”袁尚没有丝毫退缩,反而杀红了眼,“我们必须要为大部队打开登陆场,所有人都在后面看着我们呢!”
打到现在,他已经没有退路了。这场仗关系到他的命运,关系到他的未来,也关系到整个袁军的命运和未来,他必须拿下这场硬仗。
张顗慌了,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拿下敌人的阵地。
而在前方不远处,统帅弩兵营的鞠义,当然看到了如今的战况。
敌人在岸边组织严密,他们的武器是长矛战戈这些长兵器,他们脚踏实地,拥有地形和武器的巨大优势。
而袁尚的部众,虽然能够很顺利的来到敌人面前,但脚下是泥泞的河滩,面对捅刺过来的长兵,明显毫无办法。
战局对袁军十分不利。
“若非敌军的箭矢被大公子巧取豪夺,我敢断言,现在三公子的部众已经被消灭一空了。”
鞠义此刻面无表情,而四周弩兵将士却是神色惊悚。毕竟染红的河水,大量漂浮的本方尸体,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抵挡的心理冲击。
在鞠义看来,袁尚部众的气势是有的,袁尚也有这个决心。进攻的条件也十分有利,毕竟都不需要顾虑敌人的弓弩。
也可以说,所有的进攻有利条件都在袁尚手中,但是,有一个致命的不足,就是将士的能力问题。
便是吕旷、吕翔这些将领身先士卒,但面对敌人的枪林阵,想杀一名敌军也十分困难,还受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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