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西之北,雪原寒川。
这里终年弥散着寒冰,雪崖覆盖着雪莲,天空中的秃鹫巨鹰长年徘徊,雪原之上的物资贫乏到了极点。
一道金光出现在了地平线上,它越来越近,金光之影越来越大,从不起眼眨眼到了山岳之势,眼看着就要把这雪山寒潭碾碎。
雪山寒潭中间,一道道金色辉煌的法幡腾空而起,法幡纵灭,浩浩荡荡,呼啸之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形成了一道纵横山脉的巨大结界,结界之上金色的神秘法符冲击,无数的符光汇聚成一道道金碧辉煌的铜墙铁壁,硬生生把那纵地金光阻挡在了结界之外。
结界之外,纵地金光虚灭,一个人影出现在了金色结界之前。
他一袭紫色的道袍,黑色的发簪一丝不苟,袖口上的紫霞云纹配上心口的九宫浅印,赫然是一天之前还在白玉京开会的金光顶紫霞宫胡云轩。
一天之前,经过白玉京的民主投票(起哄忽悠)。
伪装扮演天授唱诗人的活儿就挨到了胡云轩的头上。
毕竟大家都是白玉京老人,老人排外现象,不但在人类的公司会出现,在白玉京这样的长生者组织一样不例外。
会议结束,每个人都按照徐灵发放的任务卷轴开始行动,每个人的行动都不同。
而胡云轩就有点闹心。
胡云轩对于这个扮演天授唱诗人的任务是抗拒的。
这不是说胡云轩不喜欢白玉京的安排。
只是,胡云轩认识真的天授唱诗人,还是一个天授唱诗人里的扛把子级存在。
既然我认识,我直接把那人拉来不就行了吗?
你们为何让我去扮演?
这不是老母鸡学跳水,不是鸭子非要装鸭子吗?
金光结界外,胡云轩朝内高声,“金光顶,紫霞宫,紫云老道徒弟胡云轩来访天授唱诗人阿克!!”
结界之内,寒潭水荡漾起来一层层的联谊,一道道秃鹫翱翔在半空,苍老声音传来,“我认识的胡云轩,已经死了,阁下并不是我那故友,就不要来招惹是非了!”
胡云轩看着如此结界,右手扬起,“你我都是修行之人,怎么会看不透生死二字,这世间一切,都是本心为上,一切道法,只要意念通达,必无往不利!”
话音落下,胡云轩右手扬起,五指之上呲呲作响,赫然化作一只足足十丈的可怖巨手,巨手成掌拍落而下,巨掌手心处黑白阴阳鱼疯狂旋转,阴阳鱼混淆之下,那金色结界开始颤抖,眨眼功夫,寒潭之中升起来的一道道法幡顺势崩裂开碎,重新沉入水下。
胡云轩踱步在了寒潭水上,如同武林高手一样,一步一步走过,背后留下一道道脚印涟漪,许久不散。
胡云轩的对面,寒潭谷地里坐落着个牛皮帐篷。
帐篷是最普通的牦牛皮制成的,牦牛皮帐篷的前方有一个简陋的祭台。
一个身裹破旧藏袍的中年人坐在乱石祭台上,黑红色的脸颊上写满了愁苦和悲悯,他看着越来越近的胡云轩,双手合十,似是在祈祷什么。
胡云轩站在中年人面前,打了个稽首,“当年一别,今日再会,大师不减风采,看来修行又上了一层楼啊!”
尜尜!
天上的秃鹫似是不喜欢胡云轩,一个个的想抓胡云轩,却又不敢,只能盘桓在胡云轩的周围不断的尖叫。
天授唱诗人抬手,天空中的秃鹫开始分散。
唱诗人看着胡云轩的面庞,“我认识的胡云轩道友当年在普陀山一战,以一己之力鏖战九名五转后期,三名半步六转强者,最后油尽灯枯,力竭而亡,他死的那天,我为他念了三天三夜的超升经,你,又是何人?何苦冒充我故人的模样骗我?”
胡云轩道,“我就是胡云轩,胡云轩就是我!”
唱诗人笑了起来,“你欺骗不了我的,你已经死了,死人是不会站在我这里的。”
胡云轩笑了起来,“你想说我是被人复活的?”
唱诗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等待着胡云轩的回答。
胡云轩没有多遮掩,坦荡荡的道,“是,我是被复活的!可我是本源时间线复活的!我的生命不仰仗任何的外来时间线,而是本源时间线,以这个世界的本源时间轴为复活基点,那我自然还是我,没有其他的分我之说,我说我没死去过,有错吗?”
唱诗人干瘪的右手指了指头顶的天,“它不会做这样倒行逆施的事情,这会坏了他的规矩。”
胡云轩回身看向了面前的冰湖,冰湖上白云飘飘,寒气弥散。
胡云轩道,“你爱信不信,我现在就问你一件事,这佛,你拜够了没有?”
唱诗人看着冰湖,“这个问题,我很久没有思考过了。”
胡云轩道,“是啊,当年我拜入紫云宫的时候,你问我求仙求的是什么,我反问你,拜佛你拜的是什么?后来我以为求仙求的是天下无敌,以一人之力獒斗十三区高手,后来重生,我才觉悟求仙求的是长生不死,是往生极乐!殊途同归,佛道相通,你求的应该是和我一样吧。”
唱诗人沉默不说话。
胡云轩看着唱诗人,踱步道,“求仙也好,拜佛也罢,求的,拜的都不是什么仙和佛,而是自己的欲望。”
“凡人和高人的区别就在于。”
“凡人会大声的把自己的欲望说出来,反正很大几率实现不了,所以他们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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