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0年
太平府
这一晚, 当在外头彻底疯够了的某两个家伙一块满身是汗地结伴跑回来时已经月上三更了。
大半夜,两个人肆无忌惮地溜出去一遭,回来时先忙着一前一后先把跑累了的梅花醉和暗香栓回马房,再出现时却已是手都自觉地牵在一块了。
但具体他俩也没什么避讳,就自然而然地两个人回来时就走着走着越来越靠近, 又一起牵着手一起回来了。
牵手这回事, 作为两个大男人, 这二人前半辈子可还真的没和别人轻易尝试过。
不说是眼前这种什么跟自己哪儿都一模一样,以前只会觉得根本没什么好看的男人了。
连个正经姑娘家,这两个一门心思惦记着江山社稷的混蛋都没心情牵过——若说以往牵的最多了, 怕就是马了, 除此之外, 这还真是头一遭碰上的稀罕事。
少年时是一心奔着个人前程志向, 所以坚持着没对他人动过心思,后来就是那么多年一直为了各种公事而东奔西跑真的没时间了。
可这两个人现在这样相处着倒也十分坦荡。
溜回来时, 也不怕人看见他们俩现在这副今晚一块发疯的样子,反而一路都没松开过彼此,硬是这么一起在马房后头躲着还把门给关上了。
这个时辰了,周围四下无人。
只有这两个家伙自己在这儿,和都有病似的一块彻夜不睡。
可就是这样,二人的手也都从始至终没松开过, 反而一直这么紧紧握着, 就像是第一次情窦初开, 生怕一刻不握住对方就会跑了似的少年人似的莽撞又冲动。
这每一个举动, 都直白地透露着对彼此的真心喜欢。
今夜一番交托了彼此一切的坦白,他俩这会儿都心里有点跳的厉害,具体也不知是谁占了便宜,但总之,他俩此刻都觉得自己这会儿是捡到个大便宜心里还挺热乎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感觉也确实对他们两个从来没什么私人感情,冷漠又绝情的家伙来说很奇妙。
以往那么多年,他们都习惯独来独往。
因只有一个人面对着冷冰冰的黑暗,才能使他们的内心保持时刻的冷静和透彻。
可直到遇到对方,又以那样莫名其妙的方式认识彼此,乍一体会到一旦面临伤痛总会有另一个人出现的感觉,这种掺杂着对手和朋友之间的情感也就因此种下了。
仿佛这样第一次冲破牢笼的隐秘爱恋,将人的整个理智都笼罩了,是一种被彼此情感完全包裹着的认真和赤忱。
他们在解开自己多年来心结的同时,也彻底注意到了另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这个过程,谁也说不好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但总之到这一步,他俩都已经不可能放开手了。
而因方才在外头比试顺带还打了场,两个人现在身上都是汗,却也无所顾忌地凑在一块快速地冲了凉,夜里天色黑,半遮掩着他们一路纠缠在一块没分开过的身形。
黑暗环境下的呼吸声,还有另一种微妙的带起人痒意的声音。
身后,屋顶上盖着稻草的马房上方的浓重阴影打在两个人的同为男子如同野兽般的背脊上。
段鸮腰上那个若隐若现的纹身虎。
和傅玉背上的鹰都还在。
夜幕中,虎纠缠着鹰。
对周遭一切都杀机重重的两个生灵在用最凶狠的方式试图压制着彼此。
他们俩具体到底躲在这儿干什么,外头这么看过来谁也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二人的结实精瘦的腰背肌肉上汗水滚落,还有些二人在里头和打架似的根本没消停的动静。
都是年轻又精力旺盛的帅哥。
正是而立之年,又都是过去都位高权重,从不把人看在眼里的家伙,心里头那点刚萌生的爱意乍一涌上来,就也对自己喜欢的人动手动脚个没完。
偏偏这种酝酿了太久,积攒了太久以至于乍一坦白彼此赤忱热烈的感情又很纯粹,就是情之所至,根本装不装不了,一举一动都透着对互相的喜欢。
“…喂。”
“不如,咱们顺带把上次在牢里时候没做完的事做了吧。”
和傅玉在这儿彼此还都有热情地耗了有一会儿,却也没分出个输赢,本也不是善茬的段鸮和他猫着腰撑着眼前的墙躲在这儿就和他开了腔。
两个家伙脑子却很清醒,话中还意有所指。
毕竟段鸮也是个男人,自然惦记这事都快不少日子了,上次那一夜,他俩止步于朋友那一步,那会儿案子之类的什么事都没办完,他就也装模作样地表现出不着急等着这人自己露出马脚来。
可现在,该做的不该做的,好像都只差最后这么几步了。
“什么事,咱两上次也没做什么吧,不就一块很正常地坐着聊聊天么。”
“哦,不对,有个人当时很不老实,一直装模作样地说点奇奇怪怪的话,段玉衡,你还是个进士出身的嘛,这样可很不妥啊。”
“或者,你再说一遍?”
明明听懂了,有个叫傅玉还很不是人地抬眸和段鸮笑了,又任由自己一头黑色长头发披在背上随口逗了他一下。
他俩都已经弄成现在这样了。
不清不白,不清不楚的,再说两个人如何如何不妥那可是说出去都让人笑话了。
更何况他面前这位段玉衡仔细说起来还真不是什么正经文官出身的,相反也是个跟他一样走惯了险道,心眼比谁都多都狠的野路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