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易从口中吐出树叶,笑道:“好家伙,嘴都麻了!”
苏子修呆呆站立,顾采玉高深欢呼。
杨易挥了挥衣袖,现场的鸟儿展翅飞起,在杨易与顾采玉顶上绕了一个圈子之后,方才飞走。
杨易冲苏子修笑道:“苏兄,乡间俚语,野调荒腔其实也有几分趣味。”
苏子修呆呆不语,双目失神。
杨易见他如此,对顾采玉笑道:“走罢!”
两人绕过苏子修,踏上了他身后的小桥。
跨过小桥之后,踩着卵石小路,饶了几个圈子,走了好长一段路,前面出现了几颗古松,老松年头已久,粗有三人合抱,枝干曲折犹如虬龙。
一株特别粗大的老松正挨着路边,树下摆放着石凳石桌,石桌上摆着一个棋盘,两个装着棋子的小罐子分别放在棋盘左右。
一个白发苍然的老道人正坐在石凳之上,斜倚古松,闭目养神。
这个老道人瘦小枯干,两腮无肉,下巴颏留着稀稀疏疏的几根胡子,一身半新不旧的灰布道袍罩在身上,显得肥肥大大,极不合身。
顾采玉扫视四周,发现附近就只有这么一个老道士,又见他闭着眼睛,似乎已然沉睡如梦,瞪大了眼睛将老道仔细的观察了一阵子,对杨易打手势道:“三哥,这老道好像睡着了,咱们偷偷溜过去罢?”
杨易摇了摇头,径直走向道人,在道人对面的石凳上轻轻坐下。
他坐下之后,伸手在石桌的桌面上轻轻拍了一下,虽然没有发出半点声息,但桌面上装着棋子的两个小罐子却是有了动静,一枚枚棋子如同一个个小蝌蚪一般,从罐口鱼贯而出,飞快的向棋盘落下,这些棋子飞落棋盘的速度奇快,只是几个呼吸,黑子白子已然在棋盘上摆出了一副珍珑棋局。
看到棋局已然成形,杨易缓缓点了点头,好笑的看了看面前闭着眼睛的老道人,起身回到顾采玉身边,轻声笑道:“走罢!”
直到两人走出好远,身影已然不可见了,树下闭目养神的老道方才睁开眼睛,扫视了一下四周,喃喃道:“咦?这两人怎么还没有过来?难道被子修堵在了桥头,这第一关都没能通过?”
老道摇头叹息,“小师妹说这杨易多么了不起,害得我还真以为这小子非同一般,却原来这么脓包,咦?这是什么?”
他忽然看到棋盘上摆着的珍珑棋局,大吃了一惊,头发胡子猛然炸开,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扭头四处观望,“是谁动了我的棋盘?”
他记得清清,闭眼之时,眼前的棋盘还是空着的,不曾想只是闭目片刻,再睁开眼睛,这棋盘之上便已经被人摆了一副棋局,而自己却毫无察觉!
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老道人连声惊呼,“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是哪位宗师前辈给我开这个玩笑?”
他喊了几句,只见空山寂寂,风吹树摇,却无一人应答。
老道人茫然四顾,只疑身在梦中,过了好半天,低头看向棋盘,忽然发出一声惊呼,“咦?这珍珑好生奇怪!”
他本来是打算用围棋来难为杨易,测试一下杨易的棋艺如何,不成想杨易没有见到,眼前反而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局珍珑。
他是好棋之人,得见如斯棋局,如同酒鬼遇到佳酿,老饕遇到美食,登时将刚才的惊惧之心完全忘却,一颗心沉浸道眼前的棋局之中,不可自拔。
但见这局珍珑与以往所见大不相同,黑子白子互相纠缠,厮杀的激烈无比,劫中有劫,既有长生,又有共活,或反扑,或收气,花五聚六,繁复无比,只是计算了片刻便感到胸口发闷,脑子发胀。
“这局面好生奇特啊!”
老道人又惊又喜,他自负棋艺天下少有,虽然以功夫不能称雄天下,但若单论棋艺,世间能胜他者却也不多。如今见眼前这局珍珑如此奇特,惊喜交加,手舞足蹈,“古怪!当真古怪!”
计算了一段时间,忽然气息逆行,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脑子里轰轰作响,眼前金星乱舞,仰天便倒。
苏子修刚刚走到这里,便看到老道人吐血倒地,很是吃了一惊,身子一闪,已然到了老道人身边,伸手将他扶住,“六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老道人苦笑道:“不知哪位前辈高人戏耍我,给我出了这么一个难题!”他伸手指了指石桌上的棋盘,叹道:“杨易没有见到,反而见到了一副绝世珍珑!”
苏子修奇道:“没有见到杨易?这怎么可能?此人早就过了琴音桥,按道理师兄早就应该见到他才是。”
老道人奇道:“从琴音桥到这里只有一条路,他若真是途径这里,我怎么会看不到……”说到了这里,老道人忽然想到什么,猛然住口,神情呆然片刻,对苏子修道:“也许……他刚才已经从这里走过去了!”
…………
杨易与顾采玉在一栋木屋前停下了脚步。
这是一座两间房子的木质小屋,小屋外面有一片空地,这空地与小路相连,此时一位中年书生正在一张大大的桌子上挥毫泼墨,写着大字。
他这张桌子极大,横摆在小路中央,恰好堵住了杨易两人。
顾采玉气鼓鼓的走到书生面前,喝道:“喂,你这人,好好的,干嘛把路给堵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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