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昏黄的房间里,江夏裹着被子背对着大门的方向躺下,听见开门的动静也没有反映。
陆少阳知道她这是在害羞装睡,也没有戳穿她,而是拿了毛巾去卫生间打开水龙头。
哗啦啦的水声传来,江夏微微睁开眼睛,他真以为自己睡着了?犹豫了一下,江夏悄悄地起身探头,正好对上陆少阳亮晶晶的双眼。
“吓我一跳,你不是洗漱去了吗?”
“你不是睡着了吗?”
江夏伸手想要推开陆少阳,没想到反而被他从床上带了起来,“没睡着的话过来帮我个忙。”陆少阳说完,顺手脱下外套,披在江夏身上。
卫生间里,江夏被陆少阳圈在怀里,转身帮他刷牙。
“啊,张嘴。”江夏认认真真地举着牙刷,一边刷牙一边感慨,陆少阳的牙齿长得可真好,又白又整齐。就是小尖牙有些锋利,难怪咬人的时候那么疼。
好不容易刷了牙,江夏搓洗好毛巾,给他擦脸。从眉毛到眼睛,然后是鼻子、脸、耳朵。
突然,忙碌的手被陆少阳按住,江夏整个人被他往后一推,抵在墙上,两人十指紧扣。
“夏夏,我向你保证,我们一定会白头偕老。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尽快把你们接到北京来。然后,你想生几个宝宝都行。”
陆少阳低沉性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江夏气鼓鼓地瞪着他,好想掐一把他的脸。
然后,江夏还真的这么做了。
结果就是,半个小时后,江夏捂着自己肿胀的嘴唇,水润的眼睛无声控诉:要是明天留下痕迹怎么办?她今天好不容易找了一条能够遮住脖子的丝巾。
这天晚上,江夏在陆少阳的怀里睡得格外沉。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在一座漂亮的院子里,阿阮和海铭带着好几个弟弟妹妹在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阿阮是鸡妈妈,海铭是老鹰。当她想要看清楚另外几个孩子的脸时,院门被推开,陆少阳走了进来。孩子们口中叫着爸爸,飞快地跑了过去。
“夏夏,夏夏!”
江夏睁开眼睛,对上陆少阳关切的眼神,江夏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少阳,我刚刚做了个梦。”江夏紧紧地抱着陆少阳,额头在他胸口蹭了蹭。
“是噩梦吗?”
“也不是,我,我忘记梦的内容了……”江夏声音嗡嗡的,没把梦里面的场景说出来。
因为她发现,在梦里,无论她怎么呼喊,孩子和少阳都看不见她,也听不见她的声音,仿佛她不属于他们的世界。这直接戳中了江夏心里最大的担忧。
“没事,别怕,有我在。我身上都是正气,会帮你赶走那些邪气。”拍了拍江夏的后背,陆少阳可以感受到她的颤抖。
一个小时之后,陆家人洗漱妥当,再次出发去到北京人民医院。
陈家人看到陆少阳都有些激动,尤其是大舅陈时峰,他紧紧地拉住陆少阳的手,“少……阳,好……好样的。这次,多亏了你……媳妇帮忙。”
“舅舅,你好好休息,医生说你现在康复情况很好。咱们争取提前出院,好不好?”
陈时峰笑着点了点头,对这个侄儿,他打心眼里喜欢。连带着对他的媳妇,也是十分满意。当初在罐头厂,江夏可没少给家里人争脸,后来自己单干,事业蒸蒸日上,现在生意已经做到龙安县城去了。
还是自己妹妹有福,儿子和儿媳妇都有出息。
回头看了一眼病床前自己的孩子,陈时峰脸上难得有了笑容,自己的孩子也不差。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孩子们的耐心和孝心被他看在眼里。他们也不容易,陈时峰从来没有这么迫切盼着自己快点好起来。
时间很快到了分别这一天。陆少阳因为不舍,追着前行的火车跑了一段路,远远地还能看到江夏挥舞的手帕。
直到火车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内,陆少阳才缓缓地放下手臂。
这一趟开往老家省城的火车,除了搭载着江夏、陈淑芬和陆友德,还坐着一位严肃的女干部,她就是刘杨的妈妈胡智芳。
从别人口中听说儿子不仅谈了个朋友,还因为这个女人辞掉电缆厂的工作,胡智芳气得当即请假买火车票过去,准备把儿子带回来。当初,她就不应该松口同意儿子去地方锻炼。
现在好了,他完全成了脱缰野马,恐怕连自己姓什么都忘记了。
而此时,刘杨正紧张地整理自己的衣襟,“桂花,你帮我看看,我有没有哪里不得体?”
黄桂花见状有些好笑,“不过是让你去我家吃个饭,用不着这么正式。”
她一直都知道,刘杨特别想要见见自己的家人,把他们的关系正式定下来。
今天这个饭局,其实是黄爸爸和黄妈妈提出来的。邻居们都知道自己女儿谈恋爱了,他们当父母的总得把把关,看看未来的姑爷是不是真的配得上自家女儿。
刘杨左手提着麦乳精,右手提着糖果,身上穿着盛夏服饰出品的衬衣和西裤,脚上的皮鞋擦得倍儿亮。他来过黄家大门口无数次,却从来没有进来过。
“叔叔好,阿姨好!弟弟们好,我是刘杨。”
“欢迎欢迎,快请进!”见到这样一位长相英俊又懂礼貌的年轻男人,黄爸爸和黄妈妈笑着把人迎了进来。
黄桂花最小的弟弟今年才十岁,他打量了一圈刘杨,然后托着自己的下巴眼睛滴溜直转,“姐,他就是你对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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