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师父撑腰,顾青舟的胆子更大了。尤其是摸清楚了公羊前辈的软肋在哪里。
他放下八鬼拔河图, 坦言道:“前辈的画技虽然好, 能使我从中学到技法,取长补短, 更胜从前的自己, 但我想学的, 是前辈将至宝融合身体修补绘心,又能在无损健康前提下, 将至宝取出身体的方法。”
公羊漪不耐烦道:“都说了翻阅家族典籍需要时间!哪这么快找给你?”
顾青舟没被对方的语调吓住,催促道:“那么就请前辈速速翻阅。”
“你怎么这般急性子?”
顾青舟苦笑道:“不是晚辈性子急,而是心中惦记此事, 无心学习前辈悉心传授的画作技法, 便白白辜负了前辈付出的精力和时间了。”
他话中有话,公羊前辈有这时间找应景画作给他临摹, 闲得发慌, 不如赶紧取来典籍。
顾青舟摸清了公羊漪性格吃软不吃硬, 表明想法后,放软声语道:“我被夺去绘心已经有一段日子,每天生活在没有色彩的世界,入眼只有黑白, 真真是度日如年, 就巴望着前辈能早日传授方法, 还请前辈不要拖延。”
公羊漪的确有心拖延, 这点小心思被识破, 别扭道:“你是有眼不识金镶玉。连墨雪涛都不敢小瞧我的水墨画技,如今我给你机会,让你待在我身边学习,你却只想着找典籍。哎——罢了。”
他就算心中有气,在顾青舟的示弱下,也发作不起来。
顾青舟继续柔声道:“凡事都有个轻重缓急。前辈需要多久能找到这部典籍?我也好在写信与师父报平安时,告知他我的近况。”
“你要与墨雪涛通信?”公羊漪两眼一亮又迅速收敛光芒。
顾青舟问道:“公羊前辈需要我给师父带几句话吗?”
“不,不必了。”公羊漪心中打着算盘,顿时熄了一半。“那份典籍,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一年。公羊漪悄然瞥了一眼顾青舟水汪汪的眼睛,改口道,“多则两三个月吧。我公羊家以前是大家族,藏书甚多,我如今腿脚又不便。”
他说到这儿提声道:“这都得怪你师父当年下手太狠,害我落下残疾。青舟呀,这句就不要写进信里了。”
“……”前辈你这别扭的说法方式,到底是让我写还是不写?突然叫了一声青舟,更是让顾青舟身子一颤。
“前辈不良于行,可以指使晚辈去翻找。只要前辈告诉我典籍放在哪儿。”顾青舟乖巧道。
公羊漪一口拒绝道:“我公羊家的藏书之处,外人不方便进去。”
顾青舟见对方眼神闪烁,心生怀疑,公羊前辈不会是打算先用话稳住他,实则继续拖延,引师父墨雪涛来渭龙城吧?
以公羊前辈的性格,也不是做不出来。
顾青舟试探道:“前辈推三阻四,是否真的掌握修补绘心的方法?”
“当然!”公羊漪笃定道,“我从不夸海口。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既然已经答应,必然会传授给你。”
“可是晚辈惶恐不安,心慌得厉害。”顾青舟故意以话激对方道,“毕竟过去了二十多年,前辈若无把握找到那典籍,晚辈也不敢在信中写得太肯定,免得师父空欢喜一场。”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信任我!”公羊漪的暴脾气又上来了,“我还能欺骗你不成?只不过寻找需要时间。但是我懂得一种补色法,可以让你暂时恢复视力。”
“补色法?”顾青舟第一次听说。
公羊漪面露一丝得意道:“我公羊漪博学多才,会的东西,多到超乎你想象。我本不想炫耀自己所长,你却这么不放心我,便让你尝一点甜头。”
他说着口中念念有词,双手捏动复杂手势,之后取一支勾线笔,在顾青舟额头上飞速勾勒出繁复的线条,最终笔尖在眉心一点收笔。
顾青舟从徽章里取出镜子,发现额头上被画了一朵绽开的墨莲,那墨迹却凭空消失,越来越淡,仿佛吸进了他的皮肤中,最终消失不见,只留下光滑白皙的额头,以及额头上的一点朱砂红。
朱砂红!
顾青舟激动的发现,自己视线中的黑白,被其他颜色所浸染,眼眸所及之处恢复了本该有的颜色。
润泽的双眼,也不再总有泪往外涌动,他用袖子轻轻一擦,眼前总覆着一层水汽的双眼,明亮清晰起来。
“前辈,您这补色法太高明了!”顾青舟欣喜道。
公羊漪道:“可惜用一次,只能维持一天。”
他嘴角扬起笑容,连下巴也得意的高高挑起,却很快因为身体的不适,闷咳起来,脸色褪去了红润。
“公羊前辈!”
“我无碍,就是修为下跌三个境界,暂时成了画师巅峰,得至少半个月才能恢复。”公羊漪摆摆手道,“这就是补色法要付出的代价,所谓补色,就是耗损修为,暂时使绘心获得对色彩的增幅。但并非修补绘心,所以你也别太激动,能看到东西,也只有这一天,你抬起手腕仍然会发现使不上力。”
“即便是如此,前辈的手段,也让人钦佩!”顾青舟歉意道,“只是让前辈耗损修为,晚辈实在过意不去。”
“我并非跟你赌气才这么做,也未中你的激将法。”公羊漪嘴硬道,“让你见识我的手段,好教你安心罢了。你跟墨雪涛写信时多写几句,也让他知道我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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