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面色畏惧的长孙无忌,张百仁只是面色阴冷的端坐在案几前,手中把玩着蝎子精,一双眼睛对着眼前昏昏烛火,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如今承乾断了一腿,你以为如何?”
张百仁忽然开口,打破了室内的平静。
“太子就是太子,自古以来立嫡不立庶,此乃规矩!下官便是豁出去老命不要,也要力保太子之位!”长孙无忌拍着胸脯道。
“废人!太子已经废了,堂堂天朝上国,天子若是一个瘸子,岂非叫人笑掉大牙!”张百仁面色阴沉如水,他尚未看过李承乾的伤势,不知是否还有挽救的机会。
孙思邈救不了,不代表自己束手无策。
听了张百仁的话,长孙无忌苦笑一声,却没有继续开口。说这种违心的话,自己都觉得恶心,一个残废之人,确实是当不得太子。
但这只是普通的皇子,若这位皇子的老子可以与天子掰腕子,占据着李唐的五分江山呢?
李承乾可不是普通的皇子,他有着所有皇子都没有的优势,也是所有皇子都没有的劣势。
不多时
大门推开,一袭凤冠霞帔的长孙无垢走入大殿,瞧着端坐上方的张百仁,再看看侍立一边的长孙无忌,冷着脸道:“你怎么来了!”
“承乾的事情你要给我一个交代!”张百仁猛然站起身,话语坚定叫人不敢反驳。
“交代?要什么交代?不过是一次意外罢了!你想要什么交代!”长孙无垢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张百仁。
“好!好!好!果然是好得很!好得很!俗话说的好,虎毒不食子,你这做亲娘的居然下此毒手,亲手废了自己儿子,当真是禽兽不如!”张百仁猛然站起身,狂躁的气流压得大殿内烛火摇摇欲坠。
长孙无垢毫无畏惧,一双眼睛与张百仁躁怒的眼睛对视:“他本来就是一个不该来到这世界的意外!”
“承乾若死,本座要长孙家九族陪葬!”张百仁话语阴冷,杀机四溢。
看到长孙无垢的那一刻,张百仁已经知道了自己心中想要的答案,毫无疑问是长孙无垢下的黑手。
从李承乾不得习武,荒废了最好的习武年龄,再让腐儒日夜的灌溉思想,如今的李承乾已经废了。
确实是废了!
“是我的错,谁能想到长孙无垢恨我入骨,居然牵连到了承乾!”张百仁眼中杀机流转,自己一个疏忽,居然给了长孙无垢可乘之机。
是自己错算了人心,错算了人性!
“砰!”大殿门被张百仁带得作响,唯有一句淡漠话语在屋子内响起:“真以为废了承乾,这李唐江山便会坐的安稳?咱们走着瞧!”
一句走着瞧,大殿再次陷入了沉寂。
烛火被涌入的狂风熄灭,大殿内陷入死寂,唯有月光撒入屋子内,将人的影子拉长。
“无垢,你糊涂啊!大都督是何等人物,这李唐江山不管是那家的,只要我长孙家长盛不衰……”长孙无忌跌坐在地,眼中满是无奈。
“大哥!”长孙无垢转过身,黑暗中一双眼睛竟然闪烁出逼人的亮色:“做人,当有所为有所不为!”
“呵呵!你为李唐江山苦心谋划,可李家如何待你的?居然将你送出去,送入了别人的怀中……”长孙无忌嘲弄的道。
“别说了!”长孙无垢忽然声嘶力竭的吼了一声,长孙无忌嘴唇动了动,终究是闭上嘴巴。
“我自有谋划,不劳二哥操心!”长孙无垢走出了屋子。
“你可别忘了,不知多少皇子都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一旦天子之位落入别的皇子手中,只怕我长孙家日后未必好过!”长孙无忌声音里满是凝重:“我不管你们大人物之间有什么博弈,我只要长孙家平安无事,重新恢复鼎盛!”
长孙无垢脚步一顿,站在门外不语,过了一会方才转身离去。
屋子内恢复平静,过了许久才听长孙无垢叹了一口气:“唉!”
“可恶,仅仅这般就想坏我算计?”张百仁露出一抹嘲弄:“简直是痴心妄想。”
想了想,张百仁站在柳树下,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大内深宫
李承乾寝宫
一位内侍此时忽然睁开眼,口中呼出一口气烟雾,整个宫阙内的所有侍卫俱都是昏昏沉沉中睡去。
慢慢迈步来到李承乾床前,瞧着那双目紧闭,泪痕犹在的面孔,睡梦中时不时眉头紧锁,痛呼出声,张百仁便是一阵心痛。
循着李承乾身子,向着大腿伤口处看去,张百仁手指落在了大腿上,随即惊呼出声:“这妖妇,好歹毒的心肠!”
虽然仅仅只是附身降临,但那股法则波动,却是瞒不过张百仁。
“好歹毒的妖妇!好歹毒的心肠!好厉害的生死法则,生死转动轮回不休,已经与其灵魂勾连,稍有不慎便是魂飞魄散的结局,就算是我也破解不得这法则之力!”张百仁面色阴沉的站在李承乾床前,瞧着李承乾虚浮的身子,张百仁气得咬牙切齿:“妖妇,坏我大计!”
张百仁气的怒火冲霄,眼中杀机在不断流转:“张大叔,我对不住你!本以为李家身为天下有名有姓的大家族,会给你最好的资源,却不曾想居然叫那妖妇坏了算计!我对不住你,是我对不住你啊!”
忽然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张百仁念动间阳神回转,不再控制其身子,念头已经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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